张二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地瞥了蓝傲雪一眼，“我只是想证实一下，一个人的精神，能否独立于肉体而存在。”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不等蓝傲雪回答，便继续道:“你说，若是一个人的身体死了，但脑子还活在别人编造的虚幻里。那这个人到底是算死了，还是算活着？”
即便以蓝傲雪的聪慧，一时间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
张二鱼眼中，似乎闪烁着某种狂热的色彩，“既然记忆可以植入，环境可以编造。那谁又能确定，我们现在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呢？”
“或许……你，我，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只是被比我们更强大的人，创造出来的。”
“或许……正有许多人，在观看着你我的人生。我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只是被人设计好的……”
“谁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段精神力，一段文字？”
玄焰听着，忽然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都说张二鱼是人界第一智者，难道他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他们根本就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像在“西疆部落”时那样，精神上被人投放到了虚假的世界？
是谁创造了他们，又是谁在观摩他们的人生？
不！不！！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也太可怕了……
蓝傲雪眸色微冷，“前辈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何必在这里胡言乱语！”
蓝凌霜和纪宇君那对狗男女，将她一家人害得这么惨！这样的深仇大恨，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是虚假的？！
张二鱼并不介意蓝傲雪的态度，轻飘飘地问道:“丫头，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蓝傲雪的美眸里，闪过了一抹讥诮，“如果在最后时刻，我没有勘破‘西疆部落’的真相，便会精神崩溃死在里面。”
“前辈捡我回来，不过是觉得我是一个好用的实验品，何必把话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哈哈哈——”张二鱼爽朗地笑道:“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数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能识破‘缸中大脑’的人。”
“神界公主，肩负着血海深仇，不愿去深想我刚才的猜测，也正常。”
尽管蓝傲雪极力克制，美眸里还是闪过了浓浓的错愕！！！
玄焰差点惊得跳了起来，“公主，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神界公主的身份，瞒得那么死！当初若不是你主动告知，北堂战都猜不到……”
蓝傲雪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都说，张二鱼是人界第一智者了……”
凭借她和玄焰在“西疆部落”里细微的表现，他就猜测到了她的身份，和前世经历的事情。
这个男人，果然可怕至极……
蓝傲雪微微垂下眼帘，掩盖住了眼底翻滚的杀意！
张二鱼淡声道:“我想，你现在一定在心中计算，若是出手，将我灭口的可能性有多少。”
心思被猜中，蓝傲雪的身体微微一僵，面不改色道:“前辈多虑了。”
“以前辈的修为，傲雪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怎么会有这样不自量力的想法？”
“实验已经结束，傲雪对前辈来说，起不到任何作用了。告辞！”
张二鱼平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就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宣扬得人尽皆知？若是让神界的敌人知道，你还活着，你觉得……自己会落到什么下场？”
蓝傲雪轻笑了一声，“前辈若是想害我，何须这样大费周章？”
张二鱼活了数百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通透的丫头，“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蓝傲雪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前世今生，她遇到过许多智多近妖的人。却从来没有谁像张二鱼这样，给她一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怕全身长满了心眼，都玩不过他。
还是再也不见了吧！
张二鱼挥手，收起了桌上的茶具，自顾自地问道:“九界的风云，已经在暗中涌动，谁又将主宰沉浮？”
而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冥冥中感觉到的那个人？
……
“公主。”玄焰缠在蓝傲雪的手臂上，吐了吐信子，“我总觉得这个人界第一智者，太邪乎了。我们以后还是尽量离他远点吧！”
蓝傲雪微微颔首，“关于张二鱼，你知道多少？”
玄焰道:“我只知道这个人很神秘，人界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不过世人都说，张二鱼是人界最聪慧、通透的人。他若是想算计一个人，不管对方的修为有多高深，都没有不成功的！”
“这次我们能顺利从他手上离开，只能说是运气好……”
蓝傲雪的美眸里，闪过了几分若有所思，“既然张二鱼智多近妖，他捡到昏迷的我，真的只是巧合吗？”
玄焰诧异道:“公主是怀疑，他接近我们别有目的？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他是为了拿你做什么缸中大脑的实验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蓝傲雪轻轻勾了勾唇角，“不管此次遇到人界第一智者，是他的算计，还是机缘巧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没有办法，让此人为我们所用……”
若是能得到人界第一智者相助，蓝傲雪相信，她将来和蓝凌霜对上，胜率一定会大大提升！
玄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弱弱地说道:“公主，多少大能遇到张二鱼，都恨不得躲得越远越好。你倒好……恐怕是世上第一个，敢算计他的人……”
蓝傲雪淡声道:“你焉知，他没有所图？”
一个人最可怕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没有利用价值。
她相信，张二鱼如果是真的，抱着某种目的接近她，他们很快还会再见。
到时候，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走出那片森林，蓝傲雪便召出了莫邪剑，御剑飞行。
不多时，她就看到了一个小城镇。
蓝傲雪乔装打扮了一番，走了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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