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莫琛琛表露出一副悲哀的表情，白秋暗自叹了口气。
之前面对那只扭曲巨手时，他就隐隐听见了林守真的怒吼。
想必是他用了某些办法才将自己这几人给救出来的吧，如今的车里没有他的身影，难不成他已经……
“他……没来得及上车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白秋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车厢内一阵沉默。
“呃……唉唉唉唉？”
莫琛琛愣了一下，然后急忙摆手，脑袋像是拨浪鼓似的快速摇晃，“不是啊，前辈，你别误会啦！队长还没死呢！像他那样的猛男怎么会那么轻易去死啊！”
“嗯？没死？”白秋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便是眨了眨眼睛，和莫琛琛面面相窥，几秒后，他才疑惑开口，“那……他人呢？”
小春轻轻拉了拉白秋的衣角。
见白秋转过头来后，她指了指头上深凹陷下来的车顶盖子，然后又指了指后车窗，平静地说道：“林守真使用秘法将我们带出来后就昏迷不醒了，按他所说是秘法的副作用，需要沉睡几天……由于他现在体型过于庞大，我们就将他绑在车顶上了，特事局的绳索很牢固，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
白秋闻言，向越野车的后车窗看去，果不其然，他看见了一条粗长的翠绿色尾巴从车顶上方悬挂下来，无力地拖在地上，在软泥道路上犁出了一条浅长的沟壑。
“当时可真是危险，要不是队长当机立断使用术式带我们出来，我们可能就已经死了。”杨万生回想起当时的险况，心有余悸地说道，“之前太慌张了，所以我没注意太多，现在仔细想想，那些黑袍人组成的术法阵我其实是在典籍里看过的，作用是……”
“同化，或者说是污染。”白秋接过了杨万生的话猜道。
“对，就是这个！不愧是前辈，知晓的情报就是多啊。”杨万生夸赞了白秋一句后，继续说道：“我记得就在两年前吧，特使局的一个由七位高级除灵师组成的除灵师小队，他们在执行剿灭任务时就遇到这种术法阵，在众多拜星者的合作下，他们七人中有六人被强制堕化，被转化为最虔诚的拜星教徒。而最后一位除灵师由于是主修精神术式的原因，在队友的帮助下终是逃过了一劫，最后将消息带回了特使局总部……”
“精神术式？杨家的人？又是你亲戚啊？”莫琛琛抱胸问道。
“呃，他不姓杨的，但也算是我的一个表哥吧……他的天赋很强，二十岁就成为了高级除灵师，说起来我从小就是听着他的事迹长大的，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杨万生说着，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但是他最后还是死了，死地很突然，他在回特使局报告事情起因的第二天就选择了自杀，一个人在浴缸里用小刀挖出了心脏，然后吃掉了……”
“吃掉自己的心脏……这人疯了吗？”白秋不解地问道。
杨万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前他绝对是看到了什么古怪的东西，被感染了……哦，对了，他死前貌似还在墙上留下了一句话来的。”
“哦？有意思，还写了遗书，那他最后留了什么话？”莫琛琛突然来了兴致。
“是什么来的……那个，太久了，我有点记不清了。”
杨万生低头沉思了几秒，在莫琛琛的拳头即将落在他的头上时，他突然抬起头，“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说——所有人都会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强大的除灵师都只是虫子。”
“除灵师只是笑话？是虫子？”莫琛琛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然后不满地反驳道：“喂喂喂！这家伙开什么玩笑啊！除了我们除灵师以外，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对抗灾灵啊？要是就连除灵师都算笑话的话，那么整个人类有算什么，连虫子都不如的存在吗？”
莫琛琛啧了一声，不屑地努了努嘴。
为了主宰自己的命运，为了成为一位能够创造奇迹的除灵师，她可是付出了极大代价，才从贫民窟里一路杀出来的，他很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而如今，却有莫名其妙的疯子来告诉她，所有的除灵师只是个笑话，人类已经没救了，这让她如何认同？
她只知道，人类受灾灵侵害，而除灵师便是唯一能改变这一现象的存在，这就足够了。
除灵师便是这绝望末日里的唯一救世主！这是她一直坚持的理念。
“就连高级除灵师都无法抵挡拜星者的堕化术式吗……”
白秋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以及林守真垂挂在窗沿上的半个翠绿色大脑门，回想起那只由无数扭曲环节长虫所构成的不稳定手臂，不禁陷入了沉思——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呢？那位天才除灵师难道就是因为见了那些东西，才选择自杀的吗？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人类与灾灵的斗争已经持续了数百年之久，在这场没有时限的斗争中，人类失去了太多太多，历史、文化、科技、信仰……到现在，就连灾灵诞生的原因也没了明确的说法。
在没有文献资料支撑的情况下，学者们倒是对灾灵的诞生议论纷纷。
有的说灾灵是从地狱逃脱的罪孽恶魔；有的说灾灵是百年前科技爆炸后的意外灾难产物；有的说灾灵是地球母亲对于人类的报复；还有的说灾灵是外形文明的入侵先锋兵……
总之这些猜测五花八门，反正也没人知道真正的缘由，学者们便是发挥了自己的想象力，怎么夸张怎么来，就为了让人相信自己的学说。
或许，关于这件事，拜星者们会有不一样的看法，毕竟他们和灾灵的关系可不向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可惜啊，之前在森林里没有向拜星主教问清楚褚月倾的情况，那个变成了灾灵的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拜星教会到底是如何将一个人类转化成灾灵的？难道这也是一种特殊的术式吗？
“糟糕，又有东西跟上我们了！”杨万生脑中设置的探测用精神力场突然被切断，他当即闭上眼，全力扩张精神力与灵力，延伸出两百米外，对越野车周围的空间进行探索。
“烦死个人！给我继续探查，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什么来路，到底是灾灵，山贼，还是拜星者！”
原先一脸懈怠之色的莫琛琛瞬间严肃起来，坐直了身子，对杨万生发出命令。
虽然她的战斗力不高，但在这个小队里，她却是担任着副队长的职责。
更何况，目前白秋已经醒了，她说话都能硬气不少。
杨万生没有开口，集中注意，继续进行着探查工作，几秒后，他睁开了眼睛，沉声说道：“找到了，是三名穿着黑袍的拜星者，他们已经追上我们了，他们的速度很快，现在就位于我们身后一百米左右的位置，并且距离在逐渐拉进！预测一分钟内就能赶上我们。”
“阴魂不散的鬼东西，都快到西二区了还追着不放！”莫琛琛一脚油门下去，车辆猛然加速，随后她半是无奈半是恼怒地叫骂：“好烦啊！我们只是几个普普通通的低级除灵师而已，又没掏他们家的祖坟，这些拜星者至于跨区追逐吗！”
白秋闻言，撇过脸去，尴尬一笑，在莫琛琛没有发现之前又立刻收起了表情。
虽然还不清楚具体缘由，但这几位拜星者多半就是来找他的，莫琛琛他们倒是被连累了。
不过嘛……他这也不是故意的，一切都是意外情况。
毕竟谁也无法料到，在那片森林里会遇上拜星教会的主教？
正当白秋干笑之时，位于副驾驶座上的杨万生脸色骤变，大声喊道：“琛琛，快躲开，他们要加速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