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栋志在必得地一笑:“别忘了我在储秀宫有线人,到时候,线人自会把小皇子的具体位置告诉我。”
这下周鸿杰也无话可说了。
不吵了就好,姜阶忙道:“那我们准备好人手,静候线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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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明澈医馆,馆长办公室。
叶雨潇就着春晓的手,喝了两口水,就瘫倒在墙边的软塌上。
春晓奇道:“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去了,累成这样。”
叶雨潇看了看敞开的房门,见小院内别无他人,便把宫内发生的事一股脑地讲给了她听。
春晓对什么皇权之争毫无兴趣,只是惊讶:“您刚才带回医馆的那孩子,不会就是小皇子吧?”
叶雨潇点点头:“他大名姜正浩,不过既然他名义上已经死了,就给他改个名字吧。”
春晓想了一想:“叫小栓子吧,就说是您在路边捡来的孩子,预备给酉哥儿和辰哥儿当个伴读,不然他来路不明,引人猜疑。”
叶雨潇摆了摆手:“名字不错,身份也不错,但伴读就算了,我不能留他在京城。”
“为什么?”春晓不解,“既然他都已经‘死’了,肚子上有没有人脸也就无所谓了,没必要躲躲藏藏吧?”
叶雨潇揉了揉太阳穴:“你觉得无所谓,但有的人有所谓。”
“谁?”春晓满脸疑惑。
叶雨潇正要回答,忽见一名医女跑进了院门,她连忙住了嘴。
那医女穿过小院儿,一路跑进了房门:“王妃,春晓大夫,咱们医馆来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妇人。”
“怎么奇怪了?”叶雨潇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医女道:“她们有的自称是病人,有的自称是病人家属,瞅准了机会就朝各个病房钻,倒像是在找人。”
叶雨潇朝春晓一抬下巴:“瞧,有所谓的人来了。”
这些人是来找小皇子的?春晓马上领会了叶雨潇的意思:“我找人把她们赶出去。”
“没用的,不让她们死心,她们每天都会来。医馆到底不是私宅,阻拦不了她们的。”叶雨潇道。
“那怎么办?”春晓有点着急了。虽然小皇子的死活不关她的事,但既然进了明澈,就是她的病人,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带走。
叶雨潇朝她招了招手,叫她近前,小声耳语了几句。
春晓点点头,叫那医女:“跟我走。”
叶雨潇紧跟着从软榻上起身,穿上一件白大褂,也出去了。
很快,春晓就带着几名医女,推着一辆担架车,从医馆最隐秘的院落里出来,直奔手术室。
路上来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很多,春晓不停高喊:“劳驾,让让,病人刀口崩开了,得马上进手术室!”
病人和病人家属们一面避让,一面朝担架床上看——
“呀,这还是个孩子。”
“这么小就做手术了?真是可怜。”
“肯定是因为年纪小,麻药劲儿一过就乱动,才把刀口崩开了。”
在她们的议论声中,担架床还没到手术室门口,就被几名妇人拦下了。
春晓眉毛一竖:“这是谁?让开!别耽误了病人手术!”
其中一名最壮实的妇人道:“我们亲戚家丢了孩子,听说被送到明澈医馆来了,我们今天务必要把他找出来。”
“如果这是你们家亲戚孩子,不是更应该赶紧让他进手术室吗?不然他要是出了意外,你们不得被亲戚打死?”春晓一面说着,一面指挥医女把她们拉开。
那几名妇人竟是有功夫在身,胳膊一挥一挡,医女们根本近不了她们的身。
春晓没奈何,只好把担架车上的孩子一指:“赶紧看,到底是不是你们家亲戚的孩子。”
那名壮实妇人道:“我们没见过那孩子几面,不太认得,但他肚子上有块胎记,你让我们把他衣裳掀起来看看就知道了。”
春晓气道:“他肚子上的刀口都裂开了,你们还要看?”
“要看!必须看!”壮实妇人横得很。
春晓坚持不肯:“他肚子上贴着纱布,掀开衣裳也什么都看不到。”
“看不看得到,不是你说了算的。”壮实妇人把腰一叉,“你不给我们看,就休想进手术室。”
春晓气得直瞪眼。
围观的病人和病人家属纷纷劝春晓——
“不过是看看肚子,赶紧给她们看吧。”
“早看早进手术室,别耽误了孩子的病。”
“就是,给她们看吧,本来一会儿功夫就解决的事,拖来拖去倒拖出麻烦来了。”
春晓在她们的劝解声中,把担架床上孩子的衣裳一掀:“看吧,看吧,赶紧看!”
孩子的肚子上,果然贴着一大块纱布,把肚子遮得严严实实。那纱布上,隐隐还有血迹透了出来。
那几名妇人马上围到了担架床边,壮实妇人伸手就去揭纱布。
“住手!”春晓大声喝道,“刀口不能见风!”
“不掀开纱布,怎么知道他肚子上有没有胎记?”壮实妇人根本不听,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纱布掀开了。
纱布底下,是一道裂开的刀口,血水正不断地从刀口里渗出来。但可以看出,孩子的肚子上并无胎记。
壮实妇人失望地把纱布丢了回去:“不是他。”
春晓瞪了她一眼:“现在可以让开了?”
壮实妇人把手一挥,几名妇人终于让开了。
春晓把孩子推进手术室,交给了另一名医生,自己则到医馆各处巡视了一圈,然后去了馆长办公室。
叶雨潇跟她前后脚进了门,问道:“走了?”
春晓点点头:“都走了。她们没找到小皇子,应该不会再来了。”
“希望如此。”叶雨潇脱下了白大褂,“今天这一天,可真是把我累惨了。”
“您快躺下,我给您捏捏腿。”春晓忙扶着她去了软塌。
叶雨潇躺到软榻上,脱了鞋子。
春晓半跪到榻尾,给她捏腿,仍当自己是叶雨潇的丫鬟,完全没顾及自己现在的将军夫人身份。
叶雨潇合上眼,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她正睡得香,屋外忽然喧闹了起来,没一会儿,一名医女匆匆跑来:“王妃,春晓大夫,官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