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赏花

顾显荣想着,这世上大抵再找不出比许氏,比顾家二房更不要脸的人了,有好处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没好处的时候还能反咬你一口,狗都比她有良心。

对着这样的人,就需得这样震慑,不然她还会觑着她好蒙骗,便堂而皇之的作威作福起来了。

许氏在顾显荣这里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去寻了苏华彩。

“这新来的三姑娘似不是个善茬。”许氏万分无奈的与苏华彩抱怨说:“我原是好心想去看望她的,不想她竟是半分不留情面的将我骂了出来,不过是怨怪曦姐儿来到了你这儿。”

苏华彩对许氏去了顾显荣那里其实也有颇多怨言,但深知许氏为人最是见风使舵,眼下她相比于顾显荣在顾府中毫无任何优势,也难怪许氏会去顾显荣那里献殷勤。

她面上就待了几分忧心说:“二婶母没事罢,显荣姐姐也真是的,便当真对我有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也就是了,却殃及二婶母,究竟是为的什么。”

又说:“二婶母究竟是她长辈,她就这样将二婶母给赶了出来,未免也太不讲礼数了吗,二婶母难不成就这样与她算了?”

但许氏又并非是顾华昭那等单纯的,自然不会被苏华彩三言两语便当了枪使,更知如今顾显荣风头更盛,触不得霉头,若不然当时她便去与顾显荣理论了,毕竟许氏又不是个能吃亏的性子。

因此许氏闻言就也“嘿嘿”笑了两声,并说:“三姑娘年纪小,这么多年流落在外头,没教养也是有的,我不和她一般计较。”

苏华彩的笑意就有些淡了些。

顾华曦就在其中打圆场道:“这乡巴佬虽上不得台面,但这个时候在府里当真对她做些什么,怕是祖母第一个不答应。”

她这句话倒是格外的提醒了苏华彩,苏华彩想呀想,就突然想到说:“二婶母,我记得你娘家有个侄子如今还未曾婚配,如今显荣姐姐回来,若是凑成一对......显荣姐姐虽是我们顾家的嫡出女,但终究在乡野间长大,行为粗鄙,若是婚配高门贵子,去了夫家难免受气,但倘若到了我们自己家里却不一定。”

许氏闻言心下也一动,她娘家是有个侄子,样貌还不错,匹配顾显荣应该也是可以了,诚如苏华彩所说,顾显荣是在乡野间长大的,她不嫌弃顾显荣的出身也就好了。

“那我寻个间隙去与大嫂说说这事?”

苏华彩却连忙摇头。

“二婶母觉着这事要问到了母亲跟前,母亲会答应吗?”

许氏看着自家的侄子,总觉着是最好的,因此竟大言不惭的道了“是”。

但苏华彩却没她那么天真,“虽说显荣姐姐出身乡野,但为人父母的,谁不觉得自家孩子是香饽饽,故此大抵母亲不会这样想,所以要想这事能成......”

“去寻大哥说?”许氏接口道。

苏华彩颇为无语,“当然是先生米煮成熟饭的好。”

许氏登时醒悟,心思转了又转,终是有些心动,“就是这事,实行起来有些麻烦,倘若顺利还好,倘若不顺利了,被人发现了,那我们......”

苏华彩不肯接这茬了,“即便被人发现,又与我何干,我不过是给二婶母出出主意罢了,真正拿主意的人,是你。”

许氏干干笑了,自然明了苏华彩是不会肯沾染上这事,但她又着实心动,转头就与娘家修了一封书信,又和顾老夫人打了声招呼,不过第三日,许氏的娘家侄子许世佳便“借病”暂居在了忠勇侯府里头,并常借故前来探望顾显荣,欲与顾显荣搭上话,但无奈一直被顾显荣避而不见。

月余后,忠勇侯府特地举办了赏花宴,主要是为了给京都各个夫人小姐介绍介绍顾显荣,顺便也让顾显荣认认人,因此往来者众多,包括但不限于素来与忠勇侯府关系密切的人家,就是寻常不怎么来往的也都受到了邀请,一时间忠勇侯府宾客满门。

这其中身份最高,最受着众人逢迎的,当属信王继妃小陈氏了,小陈氏的姐姐在宫中是深受今上宠爱的陈贵妃,陈贵妃同顾华瑛这等纯靠着父亲军功上位的贵妃却不同,是实打实的得圣心。

小陈氏自己也是很得信王的喜欢。

又因忠勇侯府同信王府素来往来密切,邹氏和小陈氏就也很能说得上话,因此乍看这屋子里头的人许多,但其实邹氏主要是和小陈氏说话的。

小陈氏着缟素衣裳,脸上不过略施脂粉,却显娇艳欲滴,眼角眉梢,皆是春意,一双如水般的眸子望着顾显荣,似笑非笑,“怪道丢失了十几年还能寻过来,这三姑娘的面容只一瞧便同前朝那位长公主有七分相似,神情气韵虽差了些,但和长公主少年时还是很相同的。”

她这样说了,邹氏却很是忌讳,拽了拽小陈氏的衣摆,并颇有些告诫的说:“家母去世已有十三年了,这十三年间人们觑着今上,到底没人敢提起过家母,虽说陈贵妃独得圣心,但需知天子最是喜怒无常,信王妃还是忌言的好。”

小陈氏一时也噤声了,到底平常争强好胜惯了,又说:“是呀,即便长公主当年再怎么的惊才艳艳,但到底如今已改朝换代,如今龙椅上坐的人姓‘谢’,而非是‘楚’了。”

邹氏只笑笑,并不接这茬。

小陈氏也觉得没意思,悠忽转口道:“顾夫人可知道不,就在前几日,我们家那个病秧子回来了,我听说他和三姑娘可是有着婚约的。”

一听与自己有关,原与各个贵妇人并同龄的小姑娘们搭话的顾显荣便往这边分了三分心神。

“柏哥儿回来了......”邹氏闻言身子也略有些僵硬,“这孩子命苦,小小年纪便离家许多年,回来也好。”

小陈氏见她这模样,一下子便乐了,“瞧顾夫人这样子,是不想认这门婚事了?”

邹氏望着自己眼跟前的顾显荣,神思一下子就飞远了,是想着十二年前,顾显荣还在她腹中五个多月的时候,经妇科圣手张太医一探脉,便把出了她腹中这一胎是个女孩子。

那时是北朝末年,她与柏哥儿的母亲尤氏都是北朝贵女,又是闺中好友,柏哥儿当年已两岁,能走会跳了,于是邹氏就与尤氏一合计,将来两个人做儿女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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