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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人跟着程嘉懿出来,自然是以为会有收获的。不说吃香的喝辣的,总要能大口吃肉的。
可快一上午转出来了,除了半拉死人,连个屁都没有碰到,还被一群黑乌鸦吓个半死,接着在车里晾了一个小时。
见到付佳明和程嘉懿转出来,谁也不说话,脸色都是很不好看,若不是顾忌程嘉懿的“淫威”,付佳明J身份,怕是立刻就要跳起来不干了。
程嘉懿本来也是想要打猎的。
农村里不是野狗野兔什么的才多,说不定谁家家猪也跑出去,变成了野猪,自然也有野鸡野鸭什么的。但现在貌似真变成了搜寻幸存者的志愿者了。
程嘉懿自己倒也无所谓,但想到张豪早晨一番话,看到车子里那些人不高兴的面孔,就觉得还是也得弄点肉食吃的。
付佳明瞧着程嘉懿不断看着田里,也明白程嘉懿的想法。
他跟程嘉懿出来,本来也是要看程嘉懿怎么做的,只是一到了地头,条件反射就将责任担在了肩上,看到村子里的人,第一个就想的是救助。
坐上车子,他对程嘉懿道:“先去镇子上看看,这边不算偏僻,野味不多。”
程嘉懿被猜中心里想法也不在意,付佳明瞧着程嘉懿脸上有瞬间的开心,不禁在心里摇摇头。怎么也是孩子,做的事情在血腥暴力,本质上……
本质上什么呢?刚刚那村子里两个也是孩子,比程嘉懿还小,说实话真的教育起来,也不是扳不过来。
但他身为医生,兼顾精神心理方面的咨询,更是明白孩童的心理一旦种下了仇恨,在这等环境下,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够教育得了呢。
镇子是在几个村落的中间,是农村中相对繁华的所在。
现在的镇子和过去的大不一样了,某商集团一样将超市开到了这里,和镇政府办公大楼、农村信用社大楼构成了镇子最繁华的三角地。
每当逢十大集开起来的时候,周边村子甚至包括市里的人都会来,便是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道路堵塞。
然而现在这个镇子就如空城死城一般的寂静。车队行驶在路上,都能听到回音,但周边的房屋,不论是五六层的高楼还是门市房,都没有一点点的动静。
但还是能看出这里曾经的烟火气,也能看出这里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惨状。
路面有相撞的车辆,车门内外黑色的血迹,门市房被抢掠的痕迹,还有人行道偶尔的大片黑色痕迹。
还有的,就是谁也不陌生的骨骸。不多,但足以说明一切了。
初期变异的饥饿,可是随机的,说不好就随机到谁身上,不管你是政府官员还是平民老百姓,一旦被随机上了,不及时补充营养,就只有一个命运。
连他们四线城市里也没有人得到什么内幕,何况这里的农村乡镇呢,政府和执法部门一旦有人发病,就等于整个镇子陷入了瘫痪,更不用说还有普通人发病,陆续发病。
付佳明到了这镇子上,却不能眼看着镇子陷入死地而不顾,下车之时,手里已经握着个扩音器了,调整下音量,将东西放在了车顶。
立刻,一阵洪亮的声音从车顶向四面八方传递出去。
钱思归躲在房间里十天了,这十天里不是午夜他不出门,出了门还避开所有活人,只奔身后的荒山野岭,好在他祖上是猎户出身,到了他这一代,虽说规定了不许随便打猎,但这门手艺他还是学会了七七八八。
当然都是在七八岁大的时候学的,十五六岁之后实践的,现在他人到中年,除非实在是馋了,或者手痒了,根本就不进山。
但现在这成了他维系一家老小活命的真本事,整个镇子里,能一家老小三代全都好好活着的,又有几家呢。
可前一天开始停电了,自来水也没有了,住在镇子里楼房就不如村子自家院子了,可以生炉子打井水吃。
昨天半夜他打到了猎物,还是在山里烤熟了才回来的,今天他就琢磨着,晚上出去的时候先看看能不能弄辆车子。
可就是有车他也不会开,最好是连车子带司机。他不介意多养活一个人,只要不是吃人的就可以。
正琢磨着,忽然听到路上车辆行驶的声音,难道心想事成了?他才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就听到扩音器里传来的声音。
周天躲在自家的地下室里也十天了。除了做饭如厕,他根本就不敢上去。那天他亲眼目睹了外边数人发疯,好容易逃回家,一眼看到的就是血泊中的父母正在互相撕咬吞食。
房门外是撕咬,房门内也是如此恐惧,他除了夺门而逃什么也不敢做。
他躲在了地下室里,听着父母拍打铁门的声音,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声音,靠着地下室里存储的食品饮料甚至是白酒,度过了不知道几天。
直到外边的声音全都消失了很久很久,直到他再也无法忍受独处了,他才打开铁门,看到的却是早有准备却也永远也不想见到的一幕。
不如当时他就死了。
他也的确活成了行尸走肉,只是在夜班时候才会出门,直到有一天拖回来一条死耗子,才知道一只死耗子就能让他一个上午不用再吃东西。
他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耗子也吃人,但是他顾不得了。
他再一次离开地下室去厕所,忽然听到外边喇叭里的声音。
……
十个组长看着街面上陆陆续续多出来的人,惊讶地下了车。
还真有人相信他们,就因为一个喇叭,打着政府的旗号,这些人不担心他们是来抓人养的吗?
看着这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看着他们一个个或是面容呆滞或是激动不安或是惧怕胆怯的样子,却是用期盼的看着救世主的眼神看着他们,几个人的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正义自豪感。
从来只有惧怕和厌烦,包括自己曾经的家人,有时候他们自己都厌烦自己成为这样的人。
头一次他们感觉到被期待被信任的重视。
他们不由激动得热血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