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离本来就只是狐假虎威欺软怕硬的主儿。
嚷嚷着不喝药,可他这般惜命,是不敢不喝的。
可这几日不知为何,这药尤其的苦。
苦的钻心,还涩口。
他憋着气好不容易才把那药硬灌下去。
舌头早已被苦麻了。
现在他身体已经大好了,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
他摇摇晃晃的出了房间,想去找那小大夫要点蜜饯吃。
“凉玉,凉玉。”
他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主动喊了凉玉的名字。
没有得到回复。
他皱着眉头,四处张望。
却看到那庭院里躺着的,全是病人。
原来这段时日,云都城和附近的村落都闹了瘟疫。
这瘟疫并非无药可解,可那寻常之法所花费的钱财,并不是寻常人家可负担得起的。
穷苦人家若是倒霉染了这病,就只能干坐着等死。
凉玉自然不忍心看人死去。
就把那付不起钱没去城中医馆治病的病人,都带来了药王谷里。
她坚信自己定能找到一个寻常草药便能医治的办法。
殷念离看着满庭院的病人愣在了那里。
他知道她心肠软,却没想到她心软至了活菩萨的境地。
真有些救死扶伤,病人为大的意思。
他心里生出了些敬佩之心。
“你怎么出来了?”凉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殷念离转头便看到凉玉背着药篓。
看来她刚才是上山采药去了。
“你给我的药太苦了,我的舌头都麻了。”殷念离说。
“有没有蜜饯啊,给我一个就好。”他没忍住柔了语气。
因着看到了凉玉头上满是汗珠。
她采个药怎的也这般拼尽全力?
“没有蜜饯,苦就忍着吧。”凉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快进屋躺着去吧,我现在没空照顾你。”凉玉急急忙忙地抱着药篓走开了。
她现在可没有时间耽搁,她要尽快找到这瘟疫另外的医治之法。
殷念离这次不仅没生气,还乖乖的听话进屋去了。
他看着这小大夫为了这些素不相识的人忙前忙后的,没由来的有点心疼。
心里冒出了个想法,他要赶快把他这病治好,这样还可以帮帮她。
说到他这病,他究竟得了什么病?
这段时间光顾着和凉玉赌气,竟然都忘了问她。
等这病好了吧,到时他再好好的问问她自己究竟怎么了,是什么原因头晕脑胀浑身无力。
凉玉发觉这小郎君敛起了那娇纵的性子。
不再故意挑衅她了。总乖乖的喝药,身子稍微好了些便会下床帮她洗药草。
就是个傲娇的小公子啊。
她轻轻地笑了几声。
别说,这样还挺招人喜欢的。
她偷偷看了看他俊美如画的侧脸。
凉玉每日挑灯苦读,查医书,翻古籍,终于找到一条偏方,可治这瘟疫。
医治所用的药草,竟就是最平常的治疗伤寒的草药。
只是煎熬的手法不同,要把那药草炒过后再煎。
她一夜未睡,那双美目中满是疲惫。
但她顾不得许多,一心只想着抓紧每分每秒的治病救人。
殷念离的毒差不多全清了,现在神清气爽浑身的力气。
他自告奋勇帮凉玉熬药照顾病人。
自从殷念离不再无理取闹之后,他二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凉玉还会教他认药草读医经。
云都一直信奉男子无才便是德,所以男子大都不让认字。
殷念离是个闲不住的,小时常在姐姐们的私塾先生来府中上课时,趴在门口偷听。
所以也认得几个字。
偶然有几个认不得的字,凉玉便会教他如何书写读音。
她是如此的博学多才,不仅医术高明,还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殷念离的心不知不觉间被凉玉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