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该是各位皇子郡王来跟南国公主见面的样子,可是萧竞到底心里顾忌着十月初二要成婚的沐楚,称病未来。
而听到些许风声的沐楚今日也是好生装扮了一番,打着探讨婚事的由头,和周氏进了燕王府邸。
萧竞本在作画,听到她们来才把笔搁置了。
给他当画模的美貌侍女听到动静,也从秋千上起身,跟着萧竞朝沐楚和周氏见礼问好。
沐楚今日装扮的素雅,头花用的都是比较低调的颜色,当看见萧竞后头那个身穿粉色衣裙,扮相花枝招展的侍女时,一下就来了气。
可萧竞浑然不觉,带着她过去看刚作完的画,“楚儿,您看这幅画如何?”
看见画里头俏丽的侍女,沐楚顿了顿,“殿下的画工倒是极好的,只是这侍女怎配的殿下作画?”
萧竞不在意一笑,“无事,无事,花萼坐得住,一开始就是画得她。”
“可殿下与臣女就要成婚了……”沐楚抬眼看他,想以此示弱讨他欢心的时候,刚刚的美貌侍女花萼就先一步跪在萧竞跟前。
“奴并非有意让沐小姐不悦,只是奴在燕王府的本职工作就是给殿下当画模,绝无半点觊觎殿下的心思。”燕王殿下喜好女色,从小皆是如此,倒不是他生性放浪,只是喜欢看着美好的人在身边罢了。
所以燕王府里头的伺候的侍女和侍卫的容色都是上乘的。
像花萼,她可是燕王府里最得宠的侍女。
见她双膝扑通一声就下跪了,萧竞低头看了眼这路,上头都还有不少碎石子,花萼年纪又小,这么重重跪下去,膝盖还要不要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让人扶花萼起来,“花萼这些年来一直做这事,规规矩矩的,楚儿莫要多心。”
“殿下……”沐楚看着花萼的脸庞,心里郁闷极了,不说旁的,主要是花萼的容色偏娇俏那一挂,看着就是狐媚勾主的样子。
她才不想将这种人留在萧竞身边,她跟京中贵女相比下来,唯一能出头的就是容貌了。
京中嫡女大多有缺陷,所以她能仗着容貌当萧竞的侧妃。
可是跟京中的庶女比起来,她赢得地方却是在身份上了,不少的庶女都削尖了脑袋打算往高了嫁呢!
因为是庶女,所以她们往往没有那么多顾虑,仗着容颜和心计,往往都能嫁的不错。
若是熬个几年出头了,扶正也不是不可能。
萧竞家世背景好,来年必定少不了有人往他这挤,若是生的貌美,说不定他还真就收下了呢!
所以,沐楚想趁着萧竞如今还未娶她进门的时候,就把他身边一些碍眼的人赶走了去。
“您就非要画花萼妹妹吗?她生的实在貌美,臣女担忧……”沐楚轻轻去扯萧竞的袖子。
萧竞好笑的摸了摸她头,“她若不貌美,我画她干嘛?”
“你不必担忧,楚儿也貌美,只是你和花萼美的地方不同罢了。”
“你莫要气恼。花萼是母后前几年送过来的,原本就是要日后给我当妾室的。”
因着并未对沐楚做出过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加上萧竞现在却是和花萼坦坦荡荡没什么,所以他解释的颇为坦荡。
甚至,还担心沐楚会多想,又多解释了两句,“你放心,你是第一个嫁给我的姑娘,又是燕王府第一位女主子,我断然不会叫你受委屈了去。”
不然,他今天也不会称病不去见那什么南国公主了。
沐楚却看着花萼微微蹙了蹙眉,“殿下也可以不画她的,就非要画画嘛……”
她这番使小性子的言论让萧竞听得有些不舒服。
他平生无事就是喜欢做些附庸风雅之事,画画射箭骑马都是爱好而已。
他本就是学一门就要有个成就的人,画画一事是自幼开始学的,而且,他画花萼的年岁比跟沐楚认识的年岁还要长些。
萧竞不想让两边的美人都难受,于是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我自幼爱画,是我非要画花萼的,楚儿莫要迁怒她。若是你实在不喜欢我同她两人一道作画,等你入了府,我便喊你一起,可好?”
这下,总该不生气了吧?
沐楚惊愕住了,但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气愤的揪了揪自己的手帕。
“带花萼下去看看膝盖的伤。”萧竞转过头让人带着花萼下去,见花萼眼眶微红,心里的爱美之心全然藏不住了,又吩咐一句,“用些好药,不要留疤了。”
他为人宽和,对身边的侍女也无甚要求,加上花萼确实是他自幼以来的关系最为亲近的小丫鬟,他都没喊她跪过。
“殿下怎么待一个奴婢也这么好?”沐楚看着花萼的娇弱模样,就想到了颜安知,都是同样的做派,颜安知抢走了沈行简,难不成还要让一个花萼抢走萧竞吗?
萧竞见她似乎不太喜欢花萼的模样,微微压了压心里头的不知名的情绪,“花萼虽是侍女,但是为人听话本分,你不要再担心了。”
“那臣女就是不想看见她嘛!”
“你不想看见她,以后本王作画的时候你就别来。”
萧竞也有些气恼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沐楚在这纠结矫情什么,他率先就言明了花萼日后本来就要当妾室的事情,又阐明了现在两人清白的关系。
只要她还没进王府,他就不会去碰其他的女人。
她当真是一点儿都不信任他。
沐楚被他微微一凶,有些茫然。
其实萧竞的声音并不算大,只是他平时一直都是好脾气好说话的样子,突然板着脸说了一句重话,让人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
“殿下就不能不要她吗?若是殿下想要画画,臣女也可以的。”沐楚楚楚可怜的看他,希望仗着这一番有些吃醋的话让萧竞动容,亲自把这个潜在的危险给拔了去。
身后的彩秀看着这一幕,微微抬头,看见萧竞的眸色中闪过一丝不解后,立刻出声替沐楚周旋,“殿下,小姐只是听说您可能要先迎娶正妻进门的风声,才会慌了手脚,不是故意让殿下难做的,殿下勿怪。”
萧竞低头去看她,见她一双眸子生的熟悉,出声询问,“你就是宁妹妹说要送给楚儿的侍女吧?”
“殿下慧眼。”彩秀恭敬道。
因着彩秀的插话,氛围似乎有所缓和,萧竞也软了话头,跟沐楚说了打算。
他不会去见南国公主,但若是南国公主瞧上他,那么两国联姻他也没办法。
而且,说不定为了给南国脸面,他和沐楚的婚事也会往后推。
所以,只要在十月初二面前,他没被公主看上,那么这婚自然能够按时结成。
萧竞觉着那个时候南宫公主也瞧不上他了。
从燕王府回到沐家,沐楚的小院之后,一旁的小丫鬟和彩秀正给沐楚卸钗环,她却一巴掌扇扇在了彩秀脸上。
“狐媚东西!”她想到今日萧竞因为彩秀开口后就软和下来的语气,恼怒的把桌上的东西往她身上砸,“主子说话要你插什么嘴?莫不是也想学那花萼去勾引燕王殿下?”
“奴冤枉……”彩秀不敢抬头,浑身微微颤抖。
任由沐楚出了气将她们都赶出去。
“彩秀姐姐……”跟她一同去燕王的还有几个丫鬟呢,见她脸上掌印,不由的心疼,忙去拿药来给她抹,“明明是小姐自己善妒,惹恼了燕王殿下,彩秀姐姐帮着说话,小姐竟然连你一起嫉恨上了……”
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听了来龙去脉,不由得跟她一起同仇敌忾起来。
彩秀一面擦着药,一面安抚他们。
只有她知道,一切都在按着宁小姐的计划实施啊。
她内心期盼着。
守得云开见月明。
萧竞虽说不主动去见傅曦月,但是总有些是逃不掉的,他和沈行简、陆川、谢文云四个人约好了去京郊马场跑马,远远的就瞧见颜安知也带着人在另一头。
他无语的看向沈行简,“表兄,宁妹妹迟早都是我嫂嫂,你用不着干什么都巴巴的凑上来吧?惧内啊?”
沈行简一鞭子抽他马屁股上,“滚。”
谢文云也笑,然后也被赏了一鞭子。
只有陆川默默的看着他们两个作死。
萧竞和谢文云稳住身形,谢文云翻身下马,不服气的直哼,“偷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下来打!”
沈行简没理会他,看着那边颜安知拉着傅曦月的手慢慢往马场这边走,心情愉悦。
宁家自从宁行将来了之后,他身上就没好过一块肉。
大舅哥见他一次打一次,他又不好还手,只能象征性的回了两下,纯粹是被胖揍。
被揍就算了,最主要的是他还见不着知知!
宁行将护的跟鸡崽子似的,上次宫宴后,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小姑娘呢。
当下就想要下马朝人走过去。
谢文云扯着陆川下马,“快下来,帮着我揍沈行简一顿。”
陆川被他一扯,不小心踹了马腹一脚,他底下的这匹马突然就受惊起来,嘶吼着四处逃窜。
谢文云的那匹马也不由得在马场里头疯跑起来。
沈行简还没来得及对这两人翻个白眼,就骑马去拦截其中一匹马,萧竞也被吓了一跳,转而跟着到反方向去阻拦另一匹马。
颜安知和傅曦月就在一百米处,看见这等情况,连忙就被人带着躲到边上,避免马匹冲撞。
可是这两匹马像是服用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一样,不仅疯魔的跑,还跟牛一样的,见人就想撞。
沈行简飞身到其中一匹马上,勒住马绳转向才让它避免冲撞到马场中的其他人。
可是这两匹马还是未曾停下。
甚至其中一匹已经往颜安知傅曦月的方向冲了过来。
颜安知立刻喊人分散开来,提起裙摆就跑。
傅曦月和她跑向两边,马匹却冲着她去,萧竞一边喊她躲开,一边跳到那马上控制马绳。
但由于视线的阻碍,他原本骑得那一匹马避让不及就要踏到傅曦月腿上去了。
他下意识就要下来护住这姑娘家。(ps:这是我们萧竞同学心善的下意识,是谁都会救的)
结果身上没有疼痛袭来,小姑娘在他下马的瞬间一把扑倒了他,一只手护在他的头上,似乎是被踏了一脚的样子。
偏生嘴里还在骂人,“我不会自己躲啊?你干嘛要跳下来?!”
同时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声来。
失控的马匹还未制住,又要往这冲撞,萧竞暂时也不想制住马了,他翻身将傅曦月抱起来,扯住了刚刚他骑得那匹没失控的外加罪魁祸首的马,带着人上马回到安全地方。
沈行简去追的那匹马已经安定下来,他连忙回头去看颜安知的方向。
小姑娘身体不好,经不得吓唬。
萧竞未制住的马转了方向就往颜安知这头冲过来。
马场内的侍卫赶忙去拦,但是那马就似乎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样,非想着撞个什么东西。
颜安知抬眼看了下沈行简离她的距离,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沈行简骑马骑得更快了些。
在疯马撞上颜安知的时候,一捞将小姑娘捞到了怀里来。
那匹疯马哐当一下没撞到人,被一棵树撞晕了过去。
萧竞那边看到傅曦月的腿伤吓了一跳,甚至没问她是谁,没看她是何容貌,就抱着人往马场里头待客的园子里走。
颜安知也受了惊吓,两个姑娘被安置在一处。
一个面上苍白,一个腿上红肿。
都是一副委屈又害怕的样子。
傅曦月伤的重些,先看了她的伤,万幸没有骨折。
萧竞一边命人去查马的缘故,一边问这里头的大夫,“这位姑娘伤的如何?”
沈行简给颜安知倒了杯热茶压惊,萧竞看了一眼傅曦月的神色,也抬手,将兰茵手上的热茶递给她。
傅曦月的气都还未喘匀,双手有些微微颤抖,想要去拿那杯茶。
萧竞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头堵了几分,让兰茵帮着喂她喝茶,想去撩开她的裙摆看她小腿处的伤势。
“你……你干嘛?”傅曦月颤着声音问他,手护的死死的。
萧竞看了看屋子里头的人,除了大夫和他没有别的男子了,沈行简抱着颜安知去另一个房间了,“我想瞧瞧你的伤。”
“不行的。”傅曦月摇头,抬手将他的手推开了点。
萧竞觉着她的手又小又软,可是冰冰的,像是颤着翅膀的蝴蝶。
“你说得对,如果我不跳下来,你应该是能躲过去的,是我害你失了方寸。”萧竞道,“所以你的伤我有责任,我会对你负责的。”
傅曦月声音还在颤抖,手却已经将人推了去,“你不要恩将仇报。”
她是一国公主,他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还妄想对他负责?!
她微微抬起眼皮,因为疼痛,双眼已有水意,却还是温声道,“不必你负责,只是你不要声张。我不会怪你,你也只是好心。”
可他的好心也没什么用,不还是害她受伤了吗?
萧竞眼里有些低落,但也答应下来,说了一声需要什么找他之后,便出了这小屋子,让兰茵帮着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