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和苏遇鲤到了画展的会场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很热闹,倒是给这场清冷的秋平添了几分暖意。
顾萧带着苏遇鲤走进画廊,悠长的走道两旁,雪白的墙上都挂满了油画,琳琅满目,五彩斑斓。
顾萧站在一幅画前面,认真的欣赏着,问身边的苏遇鲤:“苏小姐,你喜欢画吗?”
苏遇鲤不怎么懂艺术,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她只觉得,这墙壁上的画作,像是注入了作者的灵魂,每一幅画,都能让她觉得就像身处大自然之中一样,身临其境。
“以前我训练很忙,平时也接触不到这些,谈不上喜不喜欢,但站在这里欣赏这些优美的画作,却感觉很放松,就想一直待在这里不走了呢。”
苏遇鲤浅浅一笑,或许,这应该算得上是喜欢吧,就像此刻,她站在顾萧旁边,她也不想走了。
顾萧就开始跟她讲解:“今天展出的这些画,来自同一位作者,这位大师,是位中国人,他随便一幅画,都可以卖到八位数。”
“很厉害呢,那我们今天会见到那位大师吗?”
苏遇鲤看着画右下角的落款,用黑色的水彩笔写着三个字,有点潦草,但也勉强能认得出来:洛宏恺。
这个名字,一听就是搞艺术的呢。
顾萧说:“洛大师行踪飘忽不定,如果运气好,也许能碰上。”
苏遇鲤笑:“我觉得我运气一直都挺差的。”
他们顺着墙上的画,接着往里走。
“其实,洛大师年轻的时候,也不被人看好,但他后来一直坚持做喜欢的事,才有了今天。”顾萧清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苏遇鲤侧头,看向顾萧:“顾律师,这些,你怎么知道?”
顾萧轻描淡写:“这些人物传记,网上报道过很多。”
“哦,顾律师还很喜欢看新闻呢。”被她发现了一个顾萧的小秘密。
顾萧表情淡然:“嗯,尤其是国际新闻。”
苏遇鲤窃喜,以后自己也得多看看新闻,这样聊天才能有共同话题。
顾萧抬头的一瞬间,在前面不远的转角处,看到了一个人影,他的眉头忽然就皱起了。
“苏小姐,我去个洗手间,很快回来。”
苏遇鲤面带微笑,点点头。
顾萧转身,走向不远处的那个转角。
转角处,站了个女孩子,二十三、四的样子,化了很可爱的妆,一身黑色洛丽塔长裙,脚下是双黑色的小皮鞋,头上编着几股小辫,戴着个蓝色的蝴蝶结,眼角还有颗痣,很漂亮。
顾萧话音里带了几分质问的语气:“你怎么在这里?”
女孩子笑了笑,声音很俏皮:“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给你打了一百通电话了,你都不接,我只能自己来找你咯。”
顾萧抬了一下眼皮:“孟田告诉你的?”
女孩子揪着自己的辫子,拿在手里转着玩,“你别误会孟田,他可是什么都没说。我要是连你的行踪都查不到,那我还怎么给你当你妹妹?”
顾萧问她:“找我什么事?”
女孩子如是说:“大事没有,就是有件小事,咱爸的生日快到了,听说他是要在寿宴上宣布顾氏的继承人呢。”
顾萧不以为然,语气冰冷:“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哥:“我当然知道,我三哥一心就只对你那破法律感兴趣,自然对继承人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呢,你的那两位继母呀,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人,一定会有大动作,就提醒你一下,记得看戏,一定会很精彩。”
顾萧对看戏的事情并无兴趣,不咸不淡的应了:“谢谢提醒。”
“哥,”女孩子在原地蹦了两下,看向前方,笑的很甜:“那个就是未来嫂子吧,很漂亮。”她的眼神正看向苏遇鲤。
顾萧往前一步,挡在她面前,很是护着自己的人:“提醒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那么着急干嘛?我过去跟嫂子说两句话。”女孩子绕过他,往苏遇鲤的方向走。
“顾修清!”
顾萧压着声音喊了一句,同时抓住了女孩子的肩膀,女孩子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声音就像是三九天里的风,是彻骨的寒。
他眼神里带着浓重的戾气,吓得顾修清原地一抖,小脸惨白,倒是更符合了她今天cosy的这一身洛丽塔装。
“三哥,我、我这就走。”顾修清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把手臂从顾萧手里抽了出来,踩着她的小皮鞋,踉踉跄跄的蹿了出去。
宜城顾家,也是个惹不得的主,宜城税务局,有百分之六十的税收,都来自于顾家的企业。
顾老爷子顾世连,生了四个儿女。
大儿子顾修明,是大姨太太容款所生。
二儿子顾修方,是二姨太太靳云汐所生。
三儿子顾萧,他的母亲不是什么姨太太,只是顾世连早年间被仇家追杀,躲在一处农家时认识的姑娘,姓名不详,只知道她姓萧。
四女儿顾修清,是顾世连在听昆曲时认识的一个戏子所生,在生下顾修清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
很可笑,顾世连一生有四个女人,给他生了四个儿女,可他却没有娶她们任何一个人。
所以,如果哪天顾世连撒手人寰了,容款和靳云汐这两位姨太太,在法律上什么都得不到,偌大的顾氏产业,除了顾世连钦点的继承人,其他人,一分一毫都得不到。
顾萧回来时,见着苏遇鲤正蹲下身子,从地上捡了个黑色的钱包。
“这位先生,”她起身,叫住了刚刚从她身边经过的男人,“你的钱包掉了。”
是个中年男人,穿着很随性休闲,但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苏遇鲤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身上的衣服却可都是名牌,是很低调的轻奢品牌。
“谢谢你,小姑娘。”中年男人回头,接过了她手里的钱包。
苏遇鲤微笑点头:“不客气。”
那位中年男人打开了钱包,很认真的看着,钱包里面,放了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婴儿。
虽然照片已经很模糊了,但苏遇鲤还是能很清晰的看到,婴儿脸上的笑容,干净又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