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鲤和厉潭沉抵达青宁时,已经中午了。
出了机场,厉潭沉帮苏遇鲤把行李放在出租车上,转头对她说:“到饭点了,一起去吃个午饭吧,吃完饭再去酒店放行李。”
“好。”
苏遇鲤上了车,给顾萧发信息报了平安后,就继续给于未然打电话。
电话终于通了,她问:“未然,厉少说你家里有突发状况回老家了。”
“嗯,家里出了点事情。”于未然不太想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她怕苏遇鲤会毫无底线、不顾一切的去帮她。
苏遇鲤说:“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得上忙的,你随时找我。”
于未然应道,“嗯,放心吧。对了,你在青宁,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老板。”
苏遇鲤点头:“好,你先忙家里的事情吧,不用担心我。”
电话刚挂,她手机又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是檀城。
她接了电话:“你好。”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是苏小姐吗?我是顾萧的发小。”
苏遇鲤放下戒备:“嗯,你是段医生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医生就直抒胸臆了:“苏小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于未然的老家在哪里呀?”
苏遇鲤有点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段霆深实话实说:“我昨晚找她,她说她回老家了,但死活不告诉我她老家在哪里。”
苏遇鲤听出了七七八八:“段医生跟未然,你们在交往?”
段霆深说:“没有,我们现在还只是网友的关系。”
是“他经常给于未然发十几条微信,但每次都只收到一个表情的”的那种网友。
苏遇鲤就直说了:“段医生是在追未然吧?”
段霆深沉默了一会儿,就承认了:“是。”
苏遇鲤其实也挺为难:“既然未然不肯告诉你地址,如果我告诉你了,她会生我气的。”
段霆深就动之以情咯:“苏小姐,未然一个女孩子,半夜突然就一个人回老家了,肯定是出什么要紧的事情了,问她又不肯告诉我,我担心她出事。”
段霆深的话还真是说到她的心上了,她要拍广告,又不能请假去找她,她总归是不放心的。
“她老家在凌云县,”苏遇鲤说,“段医生,如果你找到未然了,麻烦替我照看好她。如果有什么事情,也麻烦你跟我说一声。”
段霆深回答的很快:“放心吧,肯定的。”
苏遇鲤:“嗯,那我就先挂电话了。”
段霆深:“好的,谢谢你。”
她放下手机,未然,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情,跟我不方便开口的,就跟段医生开口吧。
厉潭沉从车窗外面把目光收了回来,看向苏遇鲤,唇角咧开了一些:“鲤鲤,你对你经纪人,很好。”
苏遇鲤摇头说:“未然她对我,才是真的好。”
厉潭沉看着她,一副要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遇鲤继续说:“三年前,我在国内参加的一次比赛,因为裁判的失误,错判了我的分数,然后我就输了比赛。未然作为采访的记者,是可以在比赛现场走动的。”
“她知道以后,当时就冲上去,让那位裁判重新判分,但是,比赛毕竟是比赛,分数一旦落定,就不能改了,然后,未然当场就把那个裁判给打了。”
“后来,那位裁判说要报警,组委会不想把事情闹大,就提出私下协商,那次,她赔了好多钱,应该把她工作以来所有的积蓄都赔光了。”
“但她也不肯要我的钱,她说她打了人,是她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承担。”
“话虽如此,但她到底也是因为我才打的人,我也没为她做过什么。”
苏遇鲤说完,沉默了。
良久,厉潭沉才说了一句:“她会对你好,会为你去打裁判,也是因为你值得。”
鲤鲤,真的,因为你值得。
苏遇鲤望着窗外,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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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城医院。
段霆深拿着一张a4纸,火急火燎的跑进了方悦桃的办公室,把手里那张纸用力的拍在她的办公桌上。
“方副院长,我要请假,麻烦给我批个假。”
方悦桃被他吓了一跳,拿了桌上的a4纸:“你这是来请假的?我还以为是来打劫的。”
段霆深把白大褂脱了:“嗯,我要请假,十万火急。”
方悦桃看了眼他的请假申请:“你这个请假理由‘个人原因’我还能理解,请假时长‘不详’是怎么回事?”
段霆深解释:“不详就是不知道要请多久的意思。”
方悦桃放下他的请假申请:“大概多久,也没个预估?那科室的工作要怎么安排?神经外科可是咱们医院最热门的科室,每天看诊和手术的病人是最多的。”
段霆深想都没想:“没有预估,方副院长如果不好安排,就当神外没我这号人就成。”
当然没有预估啊,他哪知道他这一趟要去多久,要是于未然回老家了以后都不打算回来了,那他不得在那陪着?
方悦桃也无奈:“段医生,医院也有医院的规定,希望你能遵守——”
段霆深打断她的话:“方副院长,如果我请假的事情让你为难了,那我就直接辞职吧。”
说完,他用手抓着那件白大褂,就出了她的办公室。
方悦桃摇了摇头,这个段霆深,又哪根经不对了?
出了医院大门,段霆深就开始默默研究去凌云县的线路了。
那个叫于未然的姑娘,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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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潭沉带着苏遇鲤去吃了日料,因为气温比较低,厉潭沉给自己点了一杯烧酒。
他夹了一个寿司,放进碗里:“鲤鲤,你的经纪人和助理都不在,要是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找我。”
苏遇鲤点头:“嗯,谢谢。”
厉潭沉补充:“还有,我之前也说过挺多次了,以后,别再叫我‘厉少’了。”
苏遇鲤又点头:“好,阿沉。”
“嗯。”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很不喜欢别人喊他“阿沉”,因为听到这个称呼,他就会不自然的想起他的母亲。
但,如果那人是苏遇鲤,他就没一点反感,反而,还很喜欢。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握着面前的烧酒,灌了好大一口进去。
灌的有点猛,他被呛到了,然后随手抓着桌上的一杯温开水,灌进了嘴里。
他轻轻咳了几声,才缓了下来。
苏遇鲤关切的问:“你没事吧?”
厉潭沉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呛到了。”
苏遇鲤看着他手里的杯子:“你刚刚喝的,是我的杯子。”
“哦,抱歉,”厉潭沉有点不知所措,“我让服务员帮你再上一杯新的。”
苏遇鲤拒绝了:“不用了,我吃的差不多了。”
他失笑,下意识的把玻璃杯握紧了一些,埋头继续吃着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