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萧子君再次来到医院,虽然从弟弟口中知道老人的手术很成功却依旧不放心,现在看到老人清醒着躺在床上明显放松了很多,她好和在外地出差的丈夫交代。
只是在看到本应该在学校的儿子时有点无语,不过看在情况特殊的份上也没有说什么,这孩子本来就和老人亲近。
老爷子这次大小也是个手术,接下来配合着消炎、营养的挂水,医院强制安排的时一个星期的住院修养,这期间除了远在外地的沈墨言其他人平均一天至少两趟的往医院跑,白译更是频繁。
而古一则是住在医院,虽然是请了护工,可是医院护工紧张,也没办法二十四小时的伺候。古一了解师父的性格,就连细微的表情也能读懂,往往需要的时候就自己上了,以至于住院几天护工聊胜于无。
因为创口的原因老人不宜下床走动,他看着古一手上拿着冲洗干净的尿壶,抽出纸巾将其擦干净放在病床下,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心里越发柔软。
察觉到他的目光,古一抬起头来,“师父,医生说你明天就能吃点流食了,到时候我回去做点带来。”说到这脸上有了笑意,师父能吃东西他真的很开心。
“那你今天晚上回去睡吧,在医院也睡不好,这里有护工,也是一样的。”老爷子趁机道。
古一笑容一顿,上前就着老人的腿轻轻的按摩起来,继续笑道:“没关系,也没有多远,我明天早上回去做就行。”
长时间的躺着又不能翻身身上确实不舒服,被古一按着一阵后明显缓解了很多。
就在这个时候白译提着保温桶进来,老爷子看到他笑了道:“白译来了,这些天麻烦你了。”
“沈叔,快别了,我姐和姐夫也是,每天打电话就是各种谢,我都怕了。”他脸上的苦恼是切切实实的。
老爷子都被他逗笑了。
“谢谢叔叔。”一旁的古一接过保温桶,熟练的往门口的走廊去了。
老爷子想开口,却又想到这孩子的执拗便罢了。
病房里有专门的桌椅,但古一却每次都坚持蹲在走廊,将菜摆在休息椅上快速解决,老爷子手术后是四十八小时不能吃东西,饿是肯定的,所以古一每次都不会当着他的面吃。
和每次一样,白译和沈老爷子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护士查房的时候古一起来洗漱,后将师父打理好就离开了医院。
他先是回了一趟家,从自己的那包破旧行囊里拿出了现金,揣着两百块钱来到了最近的菜市场。
本来是没什么好买的,老爷子只能吃流食,他准备熬一点瘦肉粥,既营养也好消化,大米家里肯定是有的,所以只需要买点肉糜就可以,不过想到自己每天吃的都是白译带来的饭菜,反正熬粥也需要时间,就顺便做点带过去感谢他。
古一提着两个保温桶来医院的时候刚好十一点,他问过护士,半个小时以后师父就可以进食了,他的心情好了很多,脸上的酒窝就没有下去过。
老爷子看他为了自己能吃一口又是折腾又是开心的,心里很有触动,人心都是肉长的,本来想留下这孩子一是觉得他确实可怜,还有就是那股莫名的亲近感。可是留下他还没过上几天的安稳日子刚好赶上他生病,小孩子忙前忙后,又是伺候他,他能感受到孩子的赤诚,对他的真心。
“这么开心?”
“嗯嗯,师父恢复的很好,很快就能回家了,到时候我给你您做好吃的。”说着拿起一旁崭新的保温盒,接着道:“师父,我顺道给白译叔叔带了饭,先给他送去,一会儿就回来。”
“你这是回去也没休息一下,去吧去吧,我这里不用担心。”老爷子心疼道。
好在之前有来过白译的办公室,不然医院这么大,这么多科室是真的不好找,古一敲门进来的时候白译正带着听诊器给病人检查。见到他有点意外,但也只和他说了等一下,就继续和病人沟通。
“从什么时候开始疼的?”
“有一个星期了。”
“是一阵阵的还是长时间疼?”
“一阵阵的吧,但有时候也疼老长时间了,而且便秘好几天了,医生我这不会出什么大毛病吧?”病人情绪有点焦急。
“暂时看不出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先去拍个CT。”
房间的门被病人从外面带上,。
“你怎么过来了,是沈叔哪里有什么事吗?”说着就要起身。
“没有,这个是给您的,谢谢您这几天的照顾,自己做的不要嫌弃。”古一简短的几句话讲明了来意,放下东西就离开了,他有注意到外面还有患者在排队。
白译屈指弹了弹眼前的保温桶,心想还是个有良心的小崽子,便没有再关注,继续传唤下一位病人。
这天中午众人发现白医生提了一个保温桶来到了食堂,他照常先去窗口打了一荤一素。
本来是不用的,不过那孩子说是他自己做的,这么点大小屁孩能做出来什么?只是丝毫不碰又难免辜负小孩儿一番心意,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刚落座,对面就有人坐了下来,“怎么,今天你们科室患者很多?”来人是同事兼校友江淮。
“正常,怎么这么问?”白译一边拆保温桶一边问。
江淮努努嘴,“这又是大桶又是荤素搭配,可不是把你累着了能吃得下?”
白译笑了笑,“家里小辈的一点心意。”
说话间保温桶的盖子已经被取了下来,瞬间香气四溢,白译意识到自己好像误解了什么。
面前是一份红烧鸡翅,一份肉末土豆丁,在加一个西兰花炒香菇。都是非常普通的三个菜,光是色泽上就相差甚远,每块鸡翅都是漂亮的金黄色,土豆的软糯度让人食欲大动,就连西兰花都是一朵一朵的保留着原来的色相却丝毫不影响他散发诱人的香气。
对面的江淮被这一手惊到了,“我说……你那位小辈有点本事。”
白译:……默默咽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