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的房间拉了一半的窗帘,屋里看起来有些昏暗。
沈九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屋里找到了晏修的身影。他正坐在床脚,蜷缩着自己的身子,窝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像一只可怜的幼崽。
沈九心头一软,然后又很快被愤怒淹没。她咬了咬唇,压了一下自己心头的火气,抬手轻轻敲了敲玻璃。
晏修听见了声音。
他有点茫然地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视线落到了门口,又很快低下了头,一副漠然冷淡的模样。
沈九在心里又骂了一声管家,抬起手,力道放大了一点,再一次敲了敲窗户。
晏修微微皱起了眉,他视线在门上落了一会儿,然后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偏头看向了窗口。
沈九贴在窗户上,弯眉冲他露出了一个笑。
晏修一下子站了起来,他匆忙走到了窗前,有点慌地把窗户推开,然后一把搂住了沈九的腰,将她扯进了屋子里。
他将窗户一关,把沈九往窗户上一推,抬手到处查看她,语调又急又凶:“你是不是不要命了!这是二楼,你怎么敢爬?”
他声音忽地又一低,微不可察地软了下去:“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沈九抬手推了他一下:“没有。”
她午休时间并不充裕,沈九低了一下头,抬手挽了袖子,示意自己一点伤都没有受,然后低声问道:“你怎么休学了?”
她拧起眉,声音不自觉低了一点,一下子沉冷了起来:“还是管家办的休学。”
晏修眼睫微微一垂:“他欺瞒了我母亲。”
他嗓音带着点儿讥讽,眉眼微微挑起,眼瞳幽幽得一片:“他说服了我母亲,让她相信我是个鸠占鹊巢的副人格。”
他微微低头,唇角微微扯了一下,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她现在相信,我长时间出现,是因为病情突然加重。”
晏修眼睫抖了一下,声音不自觉放低了:“她在管家的鼓动下,决定将我送去医院长期治疗。”
沈九手指微微一缩。
她眉梢登时拧了起来,神情一下子冷了下去:“你等一下——”
她飞快地想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刚刚想出一个苗头来,便听见晏修道:“不用担心管家,他蹦跶不了多久。”
他神情冷着,漂亮的眼瞳里是一片的墨色。
沈九有点不解地抬起了头。
晏修轻轻垂了一下眼睫。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小声道:“不用担心。”
沈九怎么可能不担心。她正要询问,忽地察觉有只手轻轻落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晏修低着头,把一个精巧的发卡别到了她的额头上。
这个发卡是天鹅形状的,银色的,小小巧巧,上面是一圈细小的碎钻,在阳光下,折射着漂亮的光芒。
沈九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有点茫然地掀了掀眼睫:“你在做什么?”。
晏修低头看她:“之前看见一个发卡很漂亮。”他耳尖不自觉地红了红,声音也低了低:“觉得戴在你头上,可能会更漂亮,就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