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恼羞成怒

已经到达城门处的徐文杰,见到并无异常,叫来几个首领询问,才知道上了调虎离山的当,再一回头,侯府的方向火光冲天,把半边天都照亮了。徐文杰带着人快马加鞭往回赶。

而侯府之中,高湛在侯府探查了两次,才真的确认了王安已经带人撤离,快步走到阅城楼上禀报:“他们都撤了!”

“撤了?”陈清悟不明所以。

高湛点点头,:“对,属下也不放心,探查了两遍,的的确确撤干净了。”

陈清悟沉思不语,安境王与雅心也在沉思,他们为什么要突然撤退,如此费尽心思的调开军队,又声势浩大的闯进侯府,难道只是为了辱骂一场?

“这不合常理啊,他为何大张旗鼓的攻进侯府,又悄然撤退,难道是佯攻吗。还是别有所图?”雅心百思不得其解,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王安那一行人,明明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刀已经悬在脖子上了。

“合不合常理本侯现在不想知道,本侯现在,要出去灭火了。”几个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只有梁煜不同,他推开堵在楼梯口的高湛,急冲冲的出去了,临走时还瞪了一眼陈清悟。qupi.org 龙虾小说网

陈清悟被瞪的莫名,说道:“瞪我干嘛?那我也不知道王安怎么突然撤走了,那引人注意可不就得烧房子啊,难不成我站墙上喊,徐文杰!我在这!侯府有危险你快来?切!”

雅心和高湛被陈清悟逗得发笑,可安境王却情绪不佳。陈清悟用肩膀撞了撞他,他也毫无回应,拉着个脸下楼了。

陈清悟不满的嘟囔“我看王爷也该灭灭火了。”

雅心劝解道:“刚刚王安骂了那一通,王爷心情能好吗。总不能跟你说说笑笑吧。”

陈清悟想想也是,也没在说话,现在危局已解,神经都放松了下来,高湛跑了这几圈累的不行,竟盘腿坐下,说道:“好好想想王安为什么突然撤退,这不对劲。”

陈清悟受到了安境王的情绪影响,自己也有些生气,看着高湛坐下了,怒骂道:“你还坐下了!起来!去灭火去!”

“灭火?”

“对啊,你放的火你不去灭啊?”陈清悟叉着腰吼。

高湛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说:“你让我放的火你不去灭火?”

陈清悟在他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差点把他从楼梯口踹下去,“我一个女的,我是肩能抗啊还是手能提?”

高湛了解陈清悟,但不知道她哪冒出来的邪火,怎么突然就发起脾气了,但总归她现在在气头上,得顺着她,跟她反着来那有的苦头吃。

于是高湛慌忙的又下楼,抢过一旁小厮手里提的木桶,奔向火场。

高湛不知道陈清悟哪里冒出来的邪火,可是雅心知道。

因为刚刚陈清悟对着安境王做小动作,安境王非但没有给与回应,反而还冷着脸走了,所以陈清悟难受,不舒坦,这样的女人心思,也只有女人懂。

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影响,哪怕是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细微的眼神,女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装了一个男人,就连最细微的变化都能感知到,对方稍有波动,她柔软的地方就会被触动。越爱,则越容易被对方的情绪牵扯。

他们难道是两情相悦吗?可是安境王明明对自己也并没有明确拒绝,甚至在一些事上面,还留了一丝情。

一股嫉妒之情燃起来,紧接着,又是一股自卑感扑上来,把这股嫉妒之火凶猛的扑灭了。

站在窗前往下看,人流往来,一个个提着木桶去扑火,可惜火势太大,这点水量,实在是杯水车薪。

徐文杰带领军队赶来的时候,那处院落已经烧干净了,偶尔冒起几个零丁的火星,徐文杰逢人就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门口怎么这么多死人,清悟呢?王爷呢?”

“他们都安好,只是我这宅子,烧废了。”被拉住的小厮没来得及答话,就被梁煜抢着说了。

只见梁煜颓然的坐在阶前,满脸都是被熏得脏污,双眼通红,徐文杰差点没能认出来这个狼狈的人就是勇毅侯梁煜。

闲话不谈,这时已经到后半夜,人人都疲惫异常,但又都无心睡眠。

安境王独自待在房间里,站在窗前,窗前有一棵柿子树,上面已经挂满了半青不红的果子。

他耳边仍然充斥着王安对他的辱骂,和小时候赵怀宁的辱骂,皇太后的辱骂,混在一起,一起冲到他的心里。

“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明日中秋团圆家宴,你就别去了,和你母妃一起,待在重明阁里过中秋吧!”

犹记得这句话是皇后说的,现在她已经是皇太后了,想必比她做公主,做皇后时,更加不可一世吧。

而赵怀宁总是诬陷他,总是在父皇面前讨好卖乖,他是最不受宠,最无关紧要的一个,明明是赵怀宁打碎了碧玉灯盏,偏要诬告是他打碎的,他在父皇面前抵死不认,声嘶力竭的辩驳,可是他的父皇抱着赵怀宁说,一个灯盏而已,皇宫大院,数也数不清,也至于一怒?至于一哭?小家子气。

而他的母妃呢,母妃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不清了,只记得旁人说起过,他母妃是花房的宫女还是哪位亲贵大臣送来的舞女,他业已记不清楚了,母妃在他的童年里,没有一次充当过他的保护伞,每每他委屈哭喊,他母妃只会说,孩子,等到分封就好了,以后有自己的分封地,就不会这样受委屈了。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母妃被皇太后杀死,是一种解脱。

尽管在之后的人生里,他总是一个人,沉默对抗着一切。

这些话尤在耳畔。

“现在我有机会了,我一定一定,会把你们全部都杀了!”

这些过往,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七年都是他的枷锁,把他牢牢的捆在耻辱柱上,而今天,就化成了复仇的利剑。

“咚咚咚。”门被扣响。

安境王现在其实非常不想被打扰,但从窗户边还是瞥见了陈清悟的衣裙一角,想想刚刚自己在阅城楼上时,没有搭理她,现在有些愧意,于是调整了情绪,走过去开了房门。

“你还好吗?我看你情绪不好的样子。”陈清悟站在门口说。

“进来吧,外面凉。”安境王去拉陈清悟的手,入手就发现已经一片冰凉,责怪的说:“虽未入秋,但后半夜天冷的厉害,你怎么不多加件衣裳,手这样凉!”

这样责怪的语气,听到陈清悟耳朵里,就是一种宠溺,担忧,她马上笑起来,整个雪白的脸都被笑容孵化了,安境王拉着她坐在桌前,心里感叹,多美好的一张脸。笑的这样好看,一定什么委屈都没受过吧。

“我没事,我寒冬腊月都穿的少,这点不算什么的。”陈清悟说道,他拉着她的手还没松开,在桌上铺着的满绣麒麟纹的桌布流苏之下,被晃动的流苏弄的手痒,也不舍得松开。

寂静的后半夜,月亮逐渐低垂,两个人四目相对,桌下两个人拉着的手互相温暖。

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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