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司马懿之子的司马师,自然深知父亲的脾气秉性。
所以,当司马懿命令他集结三千侍从,并迅速南下太原的时候。
尽管内心充满疑惑,不明白此举背后的深意究竟为何,但司马师却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去追问缘由。
他深知军令如山的道理,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服从父命并付诸行动。
正因如此,司马师展现出了非凡的执行力,其动作之快甚至超越了其父司马懿。
在司马懿尚未动身之际,他便已成功召集部下并火速踏上南下之路。
事实上,司马师正值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内心深处本能的对于战争有更多的期待。
少年人嘛,纵使幻想金戈铁马、纵横沙场、指点江山、激昂文字,人不轻狂枉少年。
尽管他也不得不承认,去年那场发生在关中地区的战役给曹魏带来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但他始终坚信,导致这一结果的关键因素在于曹魏方面的粮草后勤供应出现严重短缺。
以至于曹真将军迫不得已采取冒险之举,从而给予了汉军以可乘之机。
要知道,那段时期北方地区战火连绵不断,常年处于穷兵黩武的状态之下,根本就没有休养生息的时间和机会来积攒下充足的钱货以及粮食草料等重要物资。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双方的处境已然互换。qupi.org 龙虾小说网
连续多年发动战争的变成了汉军一方。
经过去年的关中之战,汉朝廷数年来辛辛苦苦所积攒下来的储备恐怕也已经被消耗得所剩无几了吧。
此时此刻还要征调近十万大军来攻打大魏,穷兵黩武的恰恰正是对面的汉军呐。
再看看自己所处的并州大地,这里表里山河,山川环绕地势险要,几乎每一处地方都是兵家必争之要地。
只要我大魏军队能够做到步步为营,顽强抵抗,坚守住那些坚固的城池和关隘要道,就算敌军拥有十万雄师又能如何呢?
他们照样难以施展拳脚,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来。
相反,我军只需竭尽全力消耗对方的后勤即可。魏军只需要拼储备,而远道而来的汉军无法就地取粮,便需要十倍的运输消耗的努力。
毕竟,一旦失去了粮草补给这个关键支撑,任何精妙的战略战术都将无从谈起。
当年曹真将军未能完成的任务,如果换作是你们汉军处在同样的境地,试问这样的战略布局你们又能否承受得了呢?
司马师心中暗自思忖着,汉军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拼耗的。
尽管他从父亲口中得知汉朝廷拥有着非常强悍的基层动员能力,但他没有亲眼见过,没有直观的数据对比,他只是认为汉朝廷的动员能力比大魏强一点而已。
总而言之,他对于这次的战事还是较为有信心的。
他是一直在司马懿的悉心教导与亲身示范下成长起来的,对于当今天下的局势,自然也有着相对而言更为全面且清晰的认知。
可毕竟年轻气盛,相较于沉稳老练的司马懿,司马师显然更多地相信人类自身所具备的主观能动性。
在他看来,“人”这一因素在国家层面的政治博弈当中,能够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巨大作用。
只要能把合适的人才安置到恰到好处的位置上去,那么就一定可以起到决定性的影响。
因为这样的观点,他竟然想着全据并州,使其版图保持完整无缺。
这是司马师自从跟随父亲司马懿走马上任之后,在看到并州割裂的局面之后便自己产生的追求目标。
甚至在那个时候,就连司马懿本人都未曾萌生出如此念头。
又或许,司马懿也曾有过类似的规划,但由于自认为各方面条件尚未成熟,故而仅仅将其深深地埋藏于内心深处,默默地等待着将来某一天寻得适宜的契机再付诸实践。
而当司马师满怀激情、口若悬河地将自己那套过于激进的战略构想全盘托出之后。
迎接他的自然是司马懿毫不留情的一通训斥,司马家的家规一直很严厉,长辈训诫晚辈的时候一定要恭敬的听完。
当时司马懿一脸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缓缓开口说道:“师儿,你可知现如今咱们曹魏内部的状况?”
司马师不解,但也没有自负到自己能完全掌握状况,因此也没有点头。
随后司马懿便跟他讲述了,相当严峻的国内局势,表面上看起来,他们依旧是跨州连郡的强大国家,但实际情况却是内部已然严重分裂成了三大势力。
不过呢,好在自己司马懿一直以来都对曹魏忠心耿耿。
正因如此,他们父子所掌控的并州方能与冀州相互依存、彼此依靠。
他的权力确实不小,朝廷几乎可以说是把这并州分封给了自己,只不过缺少一个正式的名分罢了。
虽说比不上汉末时期那些拥有地方州牧名分之人,但实际上司马懿在这并州的地位已跟州牧相差无几了。
这时,如果司马懿真的有二心,以他目前所掌握的官职和权力,以及并州政府的运转情况,通过一些手段将并州据为己有也未必不能做到。
当然司马懿自然不会那样去做,一来,他对曹魏心怀赤诚之心。
二来嘛,这并州如今简直就是一只破烂不堪的鞋子。
且不说它正面临着汉军的直接威胁,光是北边局势的混乱就够让人头疼的了。
只有神经不正常的人才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搞割据。
“唯有当并州面临灭顶之灾时,雍王方有可能对我们施以援手,但朝廷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司马懿忧心忡忡地说道。
“至于你我父子若要主动起兵征战,那便只能仰仗并州本地之兵力了。然而,为父所能调动之人,至多不过两万而已。”
“而且这两万之众,尚且并非尽皆我大魏之精锐士卒。试问仅凭着这些人马,如何能够抗衡塞外如此众多的强敌呢?”
“倘若在出兵之际,南方的敌军又有所异动,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