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何人?”快走到西山脚下了,卫将军扭头问纪晓北。
“纪晓北,威县纪家湾人!”
纪晓北大声回答。
卫将军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朝前跑去。
纪晓北骑着小白驹紧紧跟上。
宁副将瞪了她一眼,一个女流之辈跟在将军身边,算怎么回事?
上了前面的土坡,远远地看到了一群乌压压的人。
再说付季昌这边。
他和黑塔从后山小路到了田地附近。
那边的流民不断有人试图越过壕沟,都被卫所的人给挡了回去。
贺野下令,尽量不伤害流民的性命。
一旦出了人命,容易激起群愤,到时候就控制不住了。
现在就等着付季昌的救兵来。
付季昌匆匆赶过来,找到贺野把请卫将军的事儿说了一遍。
贺野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付季昌不亲自去请,恐怕卫将军是不会派兵的。
他派兵过来是出于私情。
谁都知道,没有调令,没有人能动用绿林军。
付季昌看了一下形势,让贺野派人去砍些木头过来。
有一个流民义愤填膺地振臂高呼,一跃而下跳下了壕沟,后面上百号人跟着也要往壕沟里跳,要冲过来。
势不可挡!
曹副司长扯着喉咙喊,一不小心被壕沟里的流民扯了下去。
“曹副司长!”付季昌高喊一声,跳进了壕沟。
黑塔跳了进去,把压在曹副司长身上的挑开,把曹副司长护了起来。
人实在是太多了。
黑塔把曹副司长拉了上来。
一片混乱中,有流民朝田地这边爬了上来。
他趁乱跑到田地里,去挖地里的土豆。
曹大人正坐在地边上喘气,看到那人抠出了一块土豆,这还了得。
他大喝一声,就冲了过去,和那人扭打了在一起。
那人捡起地上的一根尖尖的树杈,狠狠地朝曹副司长身上插去。
黑塔大惊失色,把手里的一个流民丢进壕沟,冲过去,一掌把那流民打晕了过去。
“曹,曹大人……”
曹大人身上血流如注。
手里擎着一块土豆,断断续续地说:“种上,……种……”
话没说完,就晕死了过去。
付季昌听到喊声,跑了过来,气的咬紧了牙关,让人去找贺野带来的军医大夫。
曹大人被弄进了帐篷,胸口插着一根木棍。
不断有鲜血涌出,情况危急。
付季昌大步跨出帐篷,高喊一声:“阿乞,点燃木柴……”
阿乞丐蹿到壕沟的另一端,点燃了木柴。
壕沟的远端已经冒起了浓烟,接着火光四射像一条巨龙一样,朝这边蜿蜒过来。
“不好,着火了!着火了!”
壕沟里的流民高喊着,往回逃窜。
不一会儿,壕沟里就燃起一条火龙,嚎叫声,烧焦的糊臭味儿,在空气中蔓延。
有没有爬上去的流民被烧死在壕沟里。
壕沟那边的流民更愤怒了。
纷纷朝壕沟里填满土块。
不一会儿,火光熄灭只剩下滚滚地浓烟。
一刻钟不到,壕沟竟被填了一半。
付季昌:“贺野,卫将军一定会来的,再坚持一会儿……”
“卫所的人根本挡不住,人太多了!”
“我去接一下卫将军!”
付季昌说完,朝林子里去了。
纪晓北在山下遇到了赶过来的娇娇。
两辆车上拉着不少人。
纪德艳从车上跳下来,兴奋地朝纪晓北扑过去。
纪晓北见到艳艳很意外。
这狗东西,来的正是时候。
纪晓北:山林是你的家,待会儿就靠你了。
纪晓北把它抱在了怀里。
纪家湾的男人们、作坊里的男人们,还有张一元兄弟都来了。
宋婶子、梁玉摇、黄婆和连风也在。
卫将军看了一眼愤怒道:“一群人跟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纪晓北高声说:“刚才卫将军说,后山可能有小路过去,不如就让我带来的人做掩护吧!”
宁副将轻嗤一声,差点笑说了声:
我们是正规军,你们就是些老百姓,替我们做掩护,不拖后腿就不错了。
卫将军和宁副将打头阵,钻了林子朝后山去了。
石头带着十来个男人,冲进了林子里。
流民们已经被彻底激怒了,又听说援军来了,他们更是疯狂了,看到不是老百姓的人就杀。
贺野卫所不少人受了伤。
军医哪里够用。
一路上,卫将军受到了四面八方来敌的侵扰。
虽说都是流氓,好对付,可人太多了,也很难缠。
石头带人断后,把后面追过来的流民处理了。
这帮子人,练了一段功夫,正愁没地方施展呢,这下终于好了。
有了石头他们的助力,绿林军的行进速度提升了不少。
纪晓北带着另外一个马车上的女人,七拐八拐地在林子里穿梭。
“晓北呀,你这样走,能找到吗?”
宋婶子问。
纪晓北拍了拍怀里的纪德艳:“你说能吗?”
纪德艳:……
梁玉摇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刺激盖过了害怕。
丹凤很高兴,她就爱跟着纪晓北打打杀杀。
过瘾死了。
梁玉摇悄悄按住了丹凤的手:好危险的,你一会儿不许乱跑!
“宋婶子,晓北说能到就能到,她每次都不会说错的。”梁玉摇对宋婶子说。
纪晓北:这次我真的不知道,都靠德艳了。
纪德艳从纪晓北怀里挣扎出来,跳下了地,消失在林子里。
“哎,纪德艳……”宋婶子焦急地喊。
“婶子没事儿,她一会儿就回来了。”
纪晓北一点都不担心。
纪德艳是去探路了。
果然不一会儿,纪德艳跑了回来,扯住纪晓北的裤脚,朝另一个方向拉。
“纪德艳,你说是这边吗?”
纪晓北问。
宋婶子摇摇头,这孩子怎么了,怎么能相信一条狗呢?
梁玉摇:……
丹凤:晓北姑娘听纪德艳的,我听晓北姑娘的。
黄婆和连风一路上一言不发,默默地打坐。
这是他们新学的独门秘籍,保持身心平和,方能处理突发事件。
纪德艳和马德彪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林子里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所有人都惊恐地盯着密林处。
纪晓北笑笑说:“别紧张,是自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