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随着叶昭的脚步进紫兰轩,身后却有一双手猛的扣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激灵,回头一看,竟是叶瑾!
他是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兰贵人的事儿你少掺和。”他厉声道,带着警告的口吻。
“不用你管!”管闲事的时候倒是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可在家里,他又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他的家人?把我放在他的心上了?我又不是他的谁,他又凭什么左右我?我甩开他的手,一路小跑进了紫兰轩。
内屋里惨叫声不绝于耳,惹得人心惊肉跳。
我在厅里转悠着,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看似沉稳的叶昭。而叶瑾也随着我的步子,进了紫兰轩,站在一旁。
听着内屋一声比一声叫的惨,此时,我的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盘算。
随着屋内一声婴儿的啼哭,叶昭立即站了起来,双眉微蹙,有些许的慌乱。
他似要奔进里屋,我却扑通一声跪下,拦住了他的去路,“民女有话要说!”
叶昭一怔,狐疑的看着我。
我抬头直视着他有些愤怒的眸子,“皇上曾说过,国师夜观天象,有一妖星冉冉升起,唯恐霍乱苍翼!今日,这妖星便借着兰贵人的肚子降临人世,此子虽为皇上的第一子,但为保江山社稷,万不能留!”
叶昭猛然睁大了眼睛,一脸震惊,随即低沉而又有气势的一字一顿,“你说什么?”
我斩钉截铁,义正言辞,“此子乃妖星转世,唯恐霍乱社稷,不能留!”
“皇上!”屋里刚刚生产完的兰贵人体力不支,跌倒在地,“皇上,别听她胡说!皇上与臣妾的孩子是天选之子,怎可能是妖星转世?再者说,到底是不是妖星转世,也不该从一个五谷不分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吧?皇上,你可不要被她的妖言所迷惑,害了我们的孩子呀皇上!”
兰贵人用瘦弱的胳膊支撑起那娇弱的身躯,往前爬着,几缕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挂满泪痕和狼狈的脸颊上,憔悴不堪。
叶昭盯着那昔日人比花娇,今日却如此狼狈的兰贵人,心生怜悯,也许,此时,他把她当做了绿珊。
他如同叶瑾一般,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随即,叶昭眸光锐利的盯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朕不是傻子,这是朕的第一子,对朕,对整个江山是何等的意义?启明王妃,你骗朕杀子是何居心?”他漆黑而又冷冽的眸子,不自主的向叶瑾的方向瞥了一眼。
他怕我在给叶瑾谋皇位?
那叶昭可真是高看我了,我为人家出生入死,不惜掉脑袋的谋划,到头来让他和绿珊坐享其成,弃我于不顾,我怎么这么贱?
“皇上,民女没有任何居心叵测,只是为苍翼的江山考虑,如果皇上同意,民女现在就可以不要王妃一位,做个自由自在的人。”一旁的叶瑾,猛然抬眸,也许,他以为我真的不会离开他。
只是他不知道,他从没给过我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叶昭眯着眸子打量着我和叶瑾,“你要走?你能抛的下启明王?抛的下荣华富贵?”
“民女可以,且说到做到。”我根本不会再为叶瑾图谋什么!“皇上,民女的心意还不能让您相信我的话吗?我真是为了苍翼社稷着想,兰贵人的孩子就是那祸国的妖星!”
“苏淮芷!你怎能如此恶毒的诬陷我儿?你不过空有个启明王妃的名头,却得不到启明王的心,便看不得这世上之人的幸福!”她的意思是我妒忌她比我幸福?
她的这句话戳中了我的要害,因为,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看着我的不幸,对我的心理妄加揣测!
我幸不幸福轮不着别人来管!
“我是得不到启明王的心,但我也没甘愿屈居后宫一隅,去做别人的替身!我就是我,我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既然不爱我,那就一拍两散!我看似不幸,却比你幸运的多,好歹我还是自由的,我还能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跪在这里哭天抹泪,祈求别人的恩宠!”当着叶昭的面,这话说的属实有点过了,就算他要治我的罪,我也认了。
兰贵人眸子含泪,似有不甘。
而站在一旁的叶瑾,将深邃的眸光瞥向远方。
有些事他明白,我也明白。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再浪费生命在他的身上。
屋内兰贵人的孩子啼哭的厉害,兰贵人心疼的瞥了一眼孩子的方向,哭着给叶昭磕头,“臣妾自十六岁进宫,便日日夜夜期盼皇上的宠爱,臣妾也曾妄想能做皇上心尖上的人,听皇上的苦恼,替皇上分忧,让皇上把臣妾放在心上疼着,暖着,那该多幸福?只是,臣妾当时年少太过无知,不知红颜易老,不知深宫锁恨,不知这后宫佳丽,无数的新人替换着旧人,皇上日理万机,又岂知这深宫夜夜冷若冰霜,臣妾好不容易盼到皇上临幸,怀有龙嗣,别提有多开心了,臣妾心想,就算有一天臣妾垂暮,皇上将臣妾遗忘,但臣妾还有个孩子可以依靠,可如今,他才刚刚降生就被人诬陷为妖星转世,要除之而后快,臣妾不甘啊!”
叶昭似乎为其所动,望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眸子,有些发愣。
不知,曾经的绿珊是否也如此的恳求过他。
我斜了这二人一眼,绿珊和江山,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江山,那么,我不信在江山和孩子面前,他会选择孩子!
“娘娘在意孩子,皇上又左右为难,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江山社稷难道不比一个孩子还重要吗?民女有办法证明,这个孩子是妖星转世!”兰贵人一听,双目圆睁,而叶昭也微蹙着眉头,“怎么证明?”他声音清冷。
“皇上可以叫稳婆把孩子抱出来,一看便知!”
“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不宜见血,不吉利的,待过几日,臣妾身体恢复好了,自然带着皇儿让皇上看看!”兰贵人拽着叶昭的裤腿,极力的阻拦。
“产房皇上不宜进去,但稳婆可以把孩子抱出来,身为孩子的父皇哪有不让看孩子的道理?兰贵人,莫不是你这屋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猫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