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怨

夕雨是四川眉山的一位书生,弹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诗,长得更是一表人才。

一日,夕雨独自一人进山踏青。新雨后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芳香,清新宜人。返青的松柏,盛开的桃花,各色树木吐出的新芽,构成了初春别样的景致。

夕雨沿着崎岖的山路,边走边贪婪欣赏着沿途的美景,不知不觉走到了大山深处,等他回过神来欲踏归途时,转来转去,却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天完全黑了下来,夜晚的山风吹过,夕雨觉得阵阵凉意。山林中不时传来猫头鹰凄厉的叫声,不免令形单影只的他毛骨悚然。……正彷徨间,夕雨看到远处有灯光在闪动,犹如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赶了过去。

等到跟前,就见一个茅草小屋立于山坡之上,屋前还有一个小院,并用栅栏围了起来。

“有人吗?”夕雨喊道。

屋里先是传出了一点响动,接着就听到吱的一声,一个女子出现在门口。

“我进山踏青,迷了路,能方便借住一宿么?”

“进来吧。”女子犹豫了一下回说。

夕雨推开栅栏门,走进屋内,环顾四壁,但见陈设十分简陋,一个小土炕,一张小方桌,外加几个生活用的小物件。借着忽明忽暗的松油灯,夕雨见那女子衣着朴素,头上懒懒地挽着一个簪儿,生得十分美丽。只是,此时的夕雨实在太累了,浑身像散了架一般,再无心情与那女子叙话,便自顾自地倒在小土炕上,昏昏睡了过去。

夕雨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他吃惊地发现自己蜷缩在一块平坦的山石上。那房子,那女子,已经消失的没了踪影!山石旁边,一株兰花静静地开放,在晨风中轻轻摇曳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味道竟与那女子的体香十分相似。昨夜是梦境还是现实已经无法分辨的清了。

回家后的夕雨因事务繁忙,渐渐地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一天夜里,夕雨正在熟睡,忽见山中相遇的女子来到床前,不安地对他说道:“明日中午时分,有个采兰人经过你家门口,务必将他手中的兰花买下,千万不要忘记啊!”等夕雨一睁眼,才发觉是南柯一梦。

翌日,临近中午,夕雨边侍弄阳台的花,边不时地盯着楼下看,不久,见一个头戴草帽手里提着小花盆的人打楼前经过,夕雨喊住了他。

“那花儿卖多少钱?”夕雨来到外面,问头戴草帽的人。

“不瞒您说,这可是名贵的野生兰花,我好不容易进山采的,少于五十两银子横竖不卖的!”

夕雨的家境还算殷实,就没跟他还价,爽利地掏钱买了下来。回家后立即换了个漂亮的花盆,浇透了水。

是夜,夕雨睡下没多会,就觉得有人掀他的被角,接着钻进了被窝,夕雨忙问:“是谁啊?”

“我是兰儿啊!来答谢救命恩人来了。”

“哪个兰儿?”

“就是你救下的那株兰花呀!”

“我不是在梦里吧?”

“不是呢!傻瓜。”

夕雨伸手去摸,就觉那女子肌肤柔软,像丝绸一般,身上醉人的香气让夕雨血液沸腾起来,他动情地将那女子搂在了怀里。

自此后,兰儿便夜夜来与夕雨欢会,不过,天一亮时就离开。夕雨尽情享受着床第间的曼妙,他感觉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了。

后来,夕雨外出,离家多日,这期间,兰儿没有再去幽会,夕雨自是想念的紧,盼望着能早点回家。

一晚,兰儿在梦里哀怨地说:“你这狠心的郎君啊!这么多天不给我水喝,都快要渴死了!”夕雨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收拾行李赶回家中,再看那株兰花时,已经枯死在花盆里,夕雨忘情地抱着花盆,不觉泪如雨下。

空中,传来兰儿凄婉地声音:“我的郎君,你的痴情感动了花神,本要将我救下,只是我的魂已飞魄已散,再也无缘与你相聚了!”此时的夕雨,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悲,放声痛哭起来。

此后,人们常看到夕雨站在阳台上,手里抱着花盆,嘴里喃喃地也不知说些什么,眼睛还痴痴地盯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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