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枭春,人不但长得英俊,脑子也好使,大伙都说他长着“仨心眼”。比如放暑假吧,他总能找到轻快的农活,而那些比较粗笨的就只能到大田里出苦力了。
有年暑假返校,枭春讲了一件假期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同学们听了都啧啧称奇,更加佩服这家伙了得。事情的经过大抵是这样的:
枭春暑期谋到的活儿是放羊,赶着羊群到处溜达,鞭子一甩,只管往草肥水美的地方去,不用费多大劲,那真是轻松加愉快啊!
午后时分,枭春待羊群都吃饱喝足,就赶到林荫处,自己掏出干粮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吃完了人也乏了,他舒舒服服地往后一仰,头枕干草,不一会就沉沉地睡着了。
等枭春一觉睡醒,爬起来一看,身边一只羊也没有,这下可把他急坏了。枭春火急火燎地在附近转悠了几圈,结果连只羊的影子也没见到,要是,嗨!要是把羊群弄丢了,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没法跟村里人交代啊!
枭春急中生智,要是找个高处,视野变得开阔,兴许能发现羊群踪迹!果不其然,等他喘吁吁地爬到附近一处高坡向四周张望时,猛然发现西边山脚下有群白点正缓缓移动,枭春断定那就是丢失的羊群。他拔出身上的短刀,心里恨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偷了羊,看我不追上去宰了他!”
枭春顿时豪气大增,向着白点移动的方向奋力追去。可是,那些坡地都是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追上去谈何容易!枭春急追一阵子后就停下来休息片刻,然后接着再追。就这样跑跑停停,停停跑跑,眼看太阳快要落山,才终于追上了羊群。
重新见到羊群,枭春不免大喜过望,可他心里却止不住地怦怦直跳。他眼睛不断搜寻偷羊贼的身影,脑袋里也在不断思考着应对之策。
快接近羊群的时候,枭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他问自己,难道贼见有人追上来吓得跑掉了?要不就是小心埋伏了起来?所以,为了防止有人对他突然袭击,枭春蹲下来,从腰间拔出短刀,开始细心观察周围的动静。观察了一阵子后,见没什么异常,枭春就轻轻打了一声呼哨,羊群随即发出“咩咩”的叫声,像见到救星一般,相互簇拥着往枭春这边靠拢。
天渐渐黑了下来,枭春大概数了数羊只,发现并未丢失,才稍稍放了心,于是,便打算赶起羊群往回返,可刚走出没几步,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忽地窜将出来,羊群一阵躁动,慌乱地向一处聚拢。枭春定睛一看,心中狂跳不止,原来……原来是一只狼!那只狼凶狠的瞪着绿眼珠,正向枭春逼视着。枭春本能的向后倒退了几步,举起手中的短刀向狼示威,意在警告它不要盲动。
就在此时,草丛里又窜出两只狼,分两路包抄上来,将枭春和羊群围在了中间!
枭春感到了空前的绝望和无助,恐惧几乎占据了他的每根神经。不用说三只狼了,就是一只狼向他攻击,对于少小的他来说,结局只会是一个:死!
面对这种必然的结局,一种本能的求生欲望,反倒使枭春慢慢镇定了下来。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现在能够舍弃的只有身边的羊群,打狼更谈不上,只要设法使它们不对其攻击就算万幸了。
为了尽快摆脱困局,枭春一把拽住身边一只羊的角,将短刀果断捅入羊的脖子,血从羊的颈下喷涌而出,在哀叫声中,那只羊挣扎着躺倒在地!
枭春就觉得泪水模糊了双眼,那是一种复杂情绪的产物。不过,他没有时间去分辨这泪水因何而生,当下需要的是迅速采取行动,不能有丝毫犹豫!他抹了一把眼泪,大吼一声,举起鞭子狠劲儿摔了一下。那既是在驱赶羊群,也是在向狼群表达自己鲜明的态度。羊群在犹豫中起步,开始缓缓前行,三只狼也似乎对地上流血哀叫的羊感起了兴趣,一起扑上去,撕咬起来。
枭春加快速度驱赶羊群,羊群似乎也在竭力摆脱危险的境地。枭春觉得,那三只狼最初将羊群赶走,而不是只劫走吃掉一只,其中肯定是有目的性的,或许前方有更多的狼只在等待着它们,假如这种判断正确,三只狼或许会再次追赶上来,那后果必定是不堪设想了!
也不知仓皇走出去了多远,当前边出现一伙扛着锄头晚归的村民时,枭春才扑到他们中间,失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