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正在睡午觉,感到有人推他,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他的父亲。只听他父亲说:“快起来吧!你不是一直想看小金鱼出生的样子吗?现在正是时候。”奎一听十分高兴,便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说起小金鱼从鱼卵里出来的样子,他可是一直想看的。从前因为上学不在家,错过了一次次的机会。他曾不止一次的向父亲抱怨说,为什么不等他在家时再让小金鱼出生!父亲一脸的无奈,只好解释说,毕竟,他不是金鱼妈妈。
在父亲高大的身影后面,奎就觉得自己变小了,变成了儿时的自己,他一蹦一跳地跟随父亲来到了后花园。后花园是个不大的园子,四周用栅栏围挡起来,园子里种满了各色月季,目下正值盛开的时节,红橙黄白粉,争奇斗艳,煞是好看。那个鱼槽,就摆放在园内向阳的一角。
鱼槽,是个长达两米,宽约七十公分,深约六十公分的石槽,是用整块巨石凿成的,还是爷爷留给父亲的呢!儿时,奎常常在鱼槽边玩耍。受父亲熏陶他也喜欢金鱼,那些金鱼在水里慵懒而优雅地摆动着身体,好像从来不知道烦恼似的,每当自己不愉快的时候,看看它们可爱的样子,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奎与父亲来到鱼槽边,父子俩一起趴在槽沿上,父亲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儿子,用手不断地指给他看。奎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水中,看着一个个幼小的生命从鱼卵里挣脱出来,别提有多高兴了。
就在奎看得起劲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鱼槽里的水在快速下沉,里面的大小鱼儿全都变得躁动不安。奎忙说:“爸爸,你快看,鱼槽里的水好像在下沉!”父亲没有回答。眼见得鱼槽里的水快要流干了,鱼儿们张着惊恐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央求救救它们似的,奎焦急地说:“爸爸,你快看呐!一定是鱼槽底下的塞子掉了,你快想想办法呀!”只听父亲幽幽说道:“儿子!爸爸也无能为力啊!这流水就像时光一样,无论如何是挡不住的!”
父亲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幼年奎的眼中,父亲就像一座山,是无所不能的!奎疑惑地转过头,却忽然不见了父亲,他慌忙站起来,开始四处找寻,嘴里不停地喊叫着。当他经过那些月季花时,它们都一下子变枯萎了;他从房前的一颗石榴树下过,树上的石榴还未成熟就“啪啪”的往下落。奎害怕极了,他边哭边找,终于,在院子的一棵枣树旁,他父亲正靠在树干上,慈爱地望着他,并向他招手。奎哭着扑了过去,可是,他没有扑到父亲的怀里,却一下子撞到了树干上,头,好疼啊!
他醒了,他做梦了,他的头撞得不是树干,而是床头。
奎缓缓地坐起来,回味着梦中的一幕幕,他的眼睛依旧是湿润的。时光荏苒,斯人已逝!那,该是怎样的一种伤悲啊!
奎已经多年没有回故乡了,也不知,那口鱼槽,是否还安放在原处,鱼槽里面,还有鱼儿在游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