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顿皱眉:“可你还没说方法。”
“我已经说了,方法就是让你去对付阿西娜,而我会把我所有的准备都交付给你。”狼平静地说。“你要是愿意等,三天后到码头区来找我。如果不愿意等,现在就可以动手。我已经将所有收集到的施法印记铭刻在自己的身体里了,剥下我的皮披在身上,那个女巫的魔法将难以发现你的位置,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要是用我的骨头做成笛子,吹响的音律就能解除她的精神控制。你只需要一把刀或一把枪就能解决她。”
在它说完话的后一分钟,克雷顿的呼吸声在墓园里都算清晰可闻。
“我没想到是这个办法。”他颇有些艰难地说。
“幽灵说最近会有和我想法相同的混球出现,应该就是你吧?如果不是那我也没时间找别人了,愿意和女巫战斗的人不多,毕竟我也提供不了多少报酬——除了自己的皮,不过皮管够,这可是上好的狼皮,你要是请了好手艺的皮匠和裁缝,别把我的皮浪费掉,那么做成全套行头也有的剩。脑袋可以留完整的,挂在墙上做装饰”
狼在分配自己的身体部分时态度简直称得上兴高采烈。
与之对应的是克雷顿扶额叹了口气,他头一次这么不想要别人的帮助。
“你知道幽灵现在去哪儿了吗?我想和他聊聊。”
他转移话题,免得对方催他现在动手。
“拜托,他可是幽灵。”如果威廉还有人的脸,那上面一定满是无奈。“如果一名幽灵不愿意被发现,那除非你具备施法能力,否则别想找到他。这些混蛋最后连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狼啐了口唾沫。
克雷顿还是第一次知道幽灵有这样的困扰。
“那算什么?!”
“这就是幽灵的死亡。”
克雷顿半晌说不出话。
半个小时后,克雷顿原路返回,在墓园的小径看到了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的神侍。
他看到克雷顿,脸上颇有几分惊喜。
“你解决威廉了吗?”
“它受了重伤,还被我赶到了墓园的围墙之外,我想它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克雷顿没有说出真相,不过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神侍站起来,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对于自己家的狗食用公众要求教堂保管的尸体这件事毫无愧疚之心,但这却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信徒的捐款,克雷顿帮了他们大忙。
“我们会把你的名字加进本地的义人录里,只要是我们教派的教友,都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来打扰你。”
这是他们事前说好的报酬。
“合作愉快。”
克雷顿丢下一句,紧了紧大衣的衣领离开。
他急着赶回去看格罗涅分配给他的三个“下属”,他们对暴力行动的流程少有经验,如果惹了什么麻烦,极有可能把他也送进监狱。
好在游魂街教堂和铜马旅店都在同一教区,因此路程到不是很远,他又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上午订的那个房间里。
和他的记忆里的不同,靠在躺椅上睡觉的不是福伦丁,而是朱利尔斯,而且房间里也只有朱利尔斯。
还没有看到他,只是听见开门的声音,朱利尔斯便背对着克雷顿开口了。
“我们已经抓到人了,你到阿克齐先生那儿找他们就是。”
克雷顿惊讶于他们的运气和速度。
昨晚才安排了任务,今天就能抓到目标,这不是光靠本事大就能做到的。
他把手伸进怀里,掏出猎魔人留下的徽章抛过去。
“这个猎魔人徽章失效了,你要想办法让它恢复工作。”
朱利尔斯接住徽章后坐了起来,声音变得严肃:“见鬼了,它的魔池完全空了,你不会是要我给它充能吧。”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什么,猎魔人的徽章虽然不算什么高级的奇物,但也十分罕见,需要研究一阵才能找准办法处理。所有流派的猎魔人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三百个,放在偌大的多恩王国,就像墨水滴点进大海,他们才是真正的稀有动物。
不过关于这一点,狼人并不知情。
“这很困难吗?”克雷顿反问。
“它很复杂,我要额外的报酬。”
“找你的爸爸要去,这个差事就是他给我们的。”
“你这混蛋。”朱利尔斯骂了一声,但也没有把东西退还给克雷顿。
克雷顿对他不太信任,因此又警告道:“你最好修好它,因为这件道具最后还是要你来用。”
要论混账程度,中尉也不是一尘不染的家伙。
“艹!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中只有你能正常用它。”
朱利尔斯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没法辩驳的真理。
只有他还是人类。
香柚街15号。
克雷顿在这里轻车熟路找到了上次使用的房间。
福伦丁在门外靠墙睡觉,门内则传出阵阵呻吟声。
中尉推开门,“谈话室”里却不是他想象的画面,操纵刑具的人不是芭芭拉,而是阿克齐本人。
刑讯的工作已经是过去时了,猫头鹰先生现在没有在动手,而是在垂头看不出伤势的虎克侦探面前悠闲地站着,似乎在欣赏画作美景,亦或者某种“结局”。他听到开门声后扭头看到克雷顿,脸上的羽毛高兴地蓬松展开,显得圆润而和谐。
“他们都不想动手,你又一直没来,我就帮你代劳了。”
“他说什么了?”克雷顿低头,专注地给自己戴上手套。
“记录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对了,他一直在强调土地管理局的人会找上门调查自己和同伴的去向,因为他们签了合同。贝略先生,这件事您能独自解决吗?如果要我们帮忙,我们也乐意效劳。”
克雷顿盯着阿克齐:“谢谢您,阿克齐先生,但我习惯独自工作。”
“当然,当然,我能理解。”
阿克齐后退着离开了房间,留下克雷顿和虎克侦探两人。
克雷顿拿起椅子上的记录翻了翻,又放下来。
他缓步走到侦探面前蹲下,直视后者的眼睛。
“西塞罗?”
侦探喘着气看他,不说话,但费力地点头。
“我要向你道歉,因为接下去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只是因为我不相信阿克齐。”
当意识到他的意思,西塞罗的眼神凝固了。
“我们重来一遍吧。”克雷顿站了起来。
福伦丁猛然睁开眼睛。
虽然他是注定睡不着,但不代表噪音环境和安静环境对他来说是一样的。
芭芭拉走了过来,还端着一份血布丁,这是她刚刚借这里的厨房做的,它表面光泽,闻起来具备类似血肠的气味。
她坐到福伦丁旁边,好奇地看着重新吵闹起来的“谈话室”,但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克雷顿·贝略到了。”福伦丁告诉她。
芭芭拉停止了咀嚼,立刻惶恐起来,克雷顿在她眼中无疑是个十分挑剔的上司。
“我要准备什么吗?”
“什么都不要,我只是告诉你有这样一件事。”
“哦。”芭芭拉松了口气。
砰!
门开了。
克雷顿摘下手套,脸色难看的站在那里。
“你们准备一下,这里有一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