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涅对克雷顿的收获还是感到了一定的吃惊。
拥有这么大胎盘的生物,即使只是凡物,其价值也绝对不菲。
这种生物的生长周期一定长得吓人。
时间会令普通的东西也具备价值。
也不知道圣杯会的人是怎么把这样的东西带到萨沙市的,还是说这个东西一直就在萨沙市?
“如果我把它挖过来,长老会有人愿意出价吗?”克雷顿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搞不清楚作用的战利品也得换到些价值才行。
“这是个好问题,”格罗涅的手指有条不紊地敲击着桌面:“但你要怎么把它带来?长老会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出人手,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大的运输工具。”
“切碎了带过来怎样?”
“它越完整,拿来做施法材料的效果越好,切碎了就不值钱了。你要是能把剩下的完整弄来,我至少可以付给你六千镑。”格罗涅倒是很想自己收购这个胎盘,但他认定克雷顿靠自己搞不定这个东西,又出于一些原因看不惯这些行为。
“你还吃了一部分,如果它原本是完整的,那这个举动就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在识货的人眼中是最为低效的利用行为。”
克雷顿满不在乎,这是他的战利品,就该随便由他处置。
“我会找人手帮忙的,拜托长老你准备一下钱。”
六千镑是一个克雷顿无法拒绝的数字,他现在存款比这还少一半。
为了拿到这笔钱,克雷顿想起了一个不知道该说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的家伙。
圣杯会本来就是跟着乔回来的,他有责任帮这个忙。
“在见到这个东西之前,你有碰到什么宝藏守护者吗?”格罗涅问他。
“欧,这就是我得到的第二个战利品。”克雷顿从口袋里掏出豪恩鼠放在桌上,后者恹恹巴巴的,放在桌上也没有逃跑的迹象。
它和克拉拉的脑袋缠斗了两个小时,最后克拉拉终于忍不住用精神火焰烤了它两个小时。
曾经美好的童年情谊破裂在鸟笼之中。
“一个鼠行者在守护那个巨大胎盘,我想兽行者还是蛮稀有的。你们有没有办法重新教育他,让他帮我们办事?”
格罗涅多了几分兴趣,鼠行者的能力做商业间谍十分不错:“他的人身在哪里?”
“被我杀了。”克雷顿简明地说。
“那它就没用了。”格罗涅瞬间失去兴趣,把豪恩鼠塞回去:“失去人身的兽行者会慢慢变成真正的野兽,大型生物还好点,可以保留很多记忆。老鼠这种脑容量小的动物几乎什么也留不住。不出一个月,它就会变成真正的老鼠。你可以拿它喂猫,至少猫会感激你。”
克雷顿收起老鼠。
好像他收获的两件战利品都因为方式不对而大大贬值,但他没有感到挫折。
反正几乎没有付出什么成本,得到多少都有的赚。
“我还有一个问题。”他说。
“你知道欲望之血仪式吗?”
格罗涅立刻明白了:“你和幽灵交易过了?”
会知道这种事的除了幽灵,没有人会告诉长老会的新成员。
“我不记得具体是怎样了,不过大概是这样。”克雷顿继续自己的疑问:“他说欲望之血仪式可以把人扭曲成不完全的暗裔,圣杯会当初是不是有用它将小孩子转化成仆从?”
老人摇了摇头:“他们要走的时候我才刚来萨沙市,对这些不了解。不过相关的传闻倒是有很多。你可以找一找当年的报纸,他们好像用合法的手段领养了不少孩子。”
“我能和幽灵再做一次交易吗?”克雷顿不死心。
他怀疑克拉拉口中的“奉献”就是参加欲望之血仪式的代称。
但豪恩和克拉拉能获得暗裔的完整力量和诅咒,而圣杯会派出的那两名监视者则只背负诅咒而无力量,他想知道其中的区别。
“那你只能等他来找你,我平时也找不到他。”
克雷顿皱起眉头:“他在会里到底担任什么职位?我以为你作为长老可以控制他。”
格罗涅否定了他的看法:“没有人能控制幽灵。只要他们决意走上那苦痛孤寂的求知道路,世界上就没什么东西能控制他们了。愿意帮我们,这和长老会无关,是私人交情。”
“你到底是怎么记得他的?”
“因为权能。”格罗涅说。
克雷顿从来没在书上找到过这个词,但是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事物。
“权能是什么?”
“就是你所做的一切带给你的心灵力量。真名是有效力的,无论是行善还是作恶,都会有一分权能传递给你,你所做的事约接近你能力的极限,得到的权能就越多。见证你行为的人也会提供给你权能。”墨绿色头发的老人解释到这里,就非常有分寸地停止了。
“它有什么用?”
“增加个人魅力。”
克雷顿再一次怀疑格罗涅在消遣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好在格罗涅很快发现自己的避重就轻,弥补了这一过失:“还有记忆力。”
克雷顿阴郁地看着老人。
格罗涅没有表现出来,但狼人可以感受到他内心的愉悦。
在教导新生儿时,老人能产生一种近似天真的快乐。
“本质上,权能是一种和万事万物沟通的能力,即使你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它也一直运作。你可能听说过一些罪大恶极的罪犯从未接受任何教育,却能靠粗鄙的言语聚拢为数不少的拥趸。还有某些被白教誉为圣人的存在,他们并不是兽语师,但野兽却会被他们轻易驯服,这就是权能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除非经常挑战自己的极限,否则我只有老了才能拥有这份力量?”克雷顿抓住了重点。
“我更愿意这么说:经历和磨练使你强大。”格罗涅笑着说:“我知道你渴望力量,这是狼人的本能。但是不要着急,因为焦急无济于事。”
“顺带一提,如果你决定在近期做什么大事,我愿意支援你几个人当助手,他们都是不愿意加入长老会但是又对抑制剂有需求的人,所以随你怎么用。”
老人排出三张照片在桌上。
一个是之前克雷顿在普利策宅邸等候室见过的闪族女人,还有一个是坐在宴会一角的受诅咒者。
然后是朱利尔斯。
“这个”克雷顿戳着朱利尔斯的照片:“他好像是你的儿子吧,难道不是长老会的成员?”
“我昨天把他开除了。”
提起朱利尔斯,格罗涅看起来还没见到一块三明治高兴。
克雷顿在格罗涅眼前的待遇都比朱利尔斯好。
“虽然这是你们的家事,但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克雷顿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朱利尔斯虽然得罪过他,但一个不爱儿子的父亲更让他感到排斥。
“原因有很多,但主要原因是他败坏我的声誉。人们碍于我的地位不敢得罪他,所以我需要一个敢于管教他的人。”格罗涅看着克雷顿,非常认真:“你揍过他一次,所以我想你不介意多教训教训他。”
“你能接受我怎么严厉地对待他?”
“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
克雷顿不喜欢这种发展,但也只好答应下来。
在离开办公室前,他向格罗涅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总是愿意亲自来见自己?
面对这个问题,格罗涅的回答充满哲学色彩:“比起一个靠卖本地烟草发家致富的富翁的成功学演讲,我更愿意聆听一名常常跋山涉水的旅人的话语。”
到最后,克雷顿也没能弄明白格罗涅说这话到底是不是在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