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刻都没忘

白晚舟真想把南宫丞对她做的那些一股脑告诉白秦苍,让白秦苍去揍他个落花流水,可想到昨夜的威胁,终究还是忍了回去。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白秦苍和黑风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真想离开淮王府,靠她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没有,我和他相敬如宾。”

“那你为什么哭了?”白秦苍心疼得都快碎了,手忙脚乱替白晚舟擦眼角。

“太久没见,想大哥了。”

白秦苍听了这话,憨憨笑道,“我的小舟长大了。”

皇宫。

南宫丞和白晚舟一左一右陪在白秦苍身边,往乾华殿行去。

白秦苍四处打量了一番,笑道,“皇宫虽巍峨雄伟,但目之所及皆是青砖碧瓦,冷冰冰的好没意思,哪里如黑风山风景秀丽依山傍水的养眼。”

白晚舟十分认同,南宫丞却不置可否,山匪就是山匪,没品位!

晋文帝鲜少召见外臣,但对白秦苍这次进宫却极其重视,朝中大臣基本都在邀请之列,大家都是来作陪的。

这是何等的泼天荣耀,惹得不少官员心生妒忌。

白秦苍并不理会这些妒忌,照单全收,端的是鲜衣怒马,年少轻狂。

述职完毕,晋文帝对白秦苍更是刮目相看,当即大手一挥,“白爱卿为东秦作出此等功绩,实乃功臣,封,定山侯!”

此言一出,众臣眼睛更红了,封侯封爵,那是开国功臣才能享有的荣誉啊!

白秦苍一介山匪,他凭什么?赏点金银珠宝还不够给他面子了?

殊不知,东秦这几年财运实在不济,西北战乱不断,又连遭黄河水患,晋文帝施仁政,不肯增加赋税,这么一反一正,国库早就空了,囊中羞涩如他,怎么还会舍得赏真金白银给臣子?

头衔什么的,嘴一张就有了,反正又不要钱。

白秦苍受了赏,当着众人面就道,“臣小妹嫁作皇家妇,做哥哥的,为她做这点事不足挂齿。”

呵,一切都是为了妹妹做的!

晋文帝暗暗淌了两滴冷汗,多亏皇后那枚天芒丹,否则哪有这一派君臣同乐!

庆王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笑道,“定山侯此言差矣,守家报国乃是每个东秦男儿分内之事,怎么能是为区区女子所为。”

白秦苍不认得他,只觉这人阴阳怪调的好讨厌,“我读书不多,不懂这些大道理,小舟自幼没有父母照料,吃了不少苦头,我今生所愿不过就是她幸福,家国社稷全靠老百姓了,还要你们这些朝臣何用?”

庆王身为皇长子,何曾当众这么没面子过?

奈何白秦苍如今是红人,晋文帝都要花心思拉拢,不是他得罪得起的,只得内涵一笑,似是在对众臣说,看吧,山野匹夫,不可教也。

白秦苍浑不理会,潇潇洒洒回到淮王夫妇身旁落座。

他一来,白晚舟就感觉自己搭在膝上的手背被一团温热覆住,低头一看,竟是南宫丞握住了她的手,刚想甩开,南宫丞却加了力道,低语道,“你哥哥这般风光,不知多少人盯着呢,有淮王府,或许那些人动手前还要思索思索。”

白晚舟咬了咬唇,摸一下手又不会怀孕,随他吧。

白秦苍在黑风山时,也听过一些不好的传闻,所以来的时候才会对南宫丞一通拳脚试探,如今见小两口又是牵手又是咬耳朵的,好不腻歪,心也放宽了,对朝臣的敬酒便来者不拒。

他本就善饮,晋文帝开的又是上好的屠苏酿,是以越喝越起兴,把许多不自量力来敬酒的朝臣都喝得人仰马翻。

朝臣见他竟是千杯不醉,也不敢来班门弄斧了。

没了对手,杯中琼酿顿时不香,白秦苍不由把目标转向了身旁的南宫丞,“妹婿,咱们到现在还没走一杯呢。”

大舅子敬酒,南宫丞岂有推辞的道理,酒杯刚端到唇边,却被白晚舟拦下,“不要命了?你吃了头孢,饮酒会中毒的!”

又转头与白秦苍解释,“他前些日子受了点伤,还在吃药复原呢,药性和酒性相冲,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白秦苍一副了然模样,“小舟你不想妹婿喝酒,跟大哥说一声就是,何必找这些弯弯绕绕的理由,大哥也听不懂。”

白秦苍这是误会了她护夫,白晚舟尴尬不已,瞪了南宫丞一眼,“不是嘱咐过你不能饮酒?你自己不会跟大哥解释?”

见她满脸焦急的夺下酒杯,又一本正经的跟白秦苍解释,南宫丞心头冉冉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似猫抓,似羽挠,说不清道不明,痒得很。

不自觉的就想戏弄她一番,“本王尊重你兄长,倒还尊重错了?”

白晚舟这才看出他是故意的,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掼下酒杯,“你爱喝就喝,喝死别来找我!”

南宫丞顺水推舟,“好好好,我不喝。”

白秦苍拍了拍南宫丞的肩,给了个“我懂”的眼神,端起酒杯自己饮尽了。

南宫丞苦着脸端起一碗清茶,“妹婿只能以茶代酒了。这不,等下还得找个地儿去换药,小舟真不是替我找借口。”

听他喊自己小舟,白晚舟都快吐了,再看他那一脸委屈又不敢说的受气小媳妇样儿,白晚舟直接气饱了,一直以为楚醉云会演戏,现在才他妈发现自己错了,真正的戏精是他南宫丞啊!

楚醉云今日也随颖王进宫了,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南宫丞这边,无奈南宫丞惦记着父皇的嘱咐,一心想搞好和大舅子的关系,根本无暇与她眉来眼去。

她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这会儿又见两人打情骂趣的,一口贝齿都快咬碎了。

正巧见南宫丞起身往偏殿去了,便扶额对南宫星道,“王爷,我去理一下头发就来。”

南宫星柔声道,“要我陪你吗?”

楚醉云咬唇一笑,“更妆室都是女眷,你去算什么?”

南宫星想想也是,“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楚醉云在他手背轻轻一捏,“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与大臣们多多走动,不用管我。”

南宫丞是去给伤口换药了,白晚舟给他定的死规矩,每天必须定时换药,刚才喝酒就惹她发毛,再不主动换药,不知道又要怎么闹。

南宫丞猛地没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处处逢迎那个疯女人了。

不对,肯定不是逢迎她,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身体早日康复罢了。

没带侍女来,南宫丞便坐在侧室中自己动手,但白晚舟给他打的绷带是系在背后的,操作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正往后够呢,一个柔柔的声音突的从背后传来,紧接着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搭到了他的肩头。

“我帮你。”

南宫丞惊得一骨碌就站了起来,回身一看,那眉眼,那身段,不是楚醉云是谁?

“六嫂怎么来了这里?”

这是男宾更衣室,女眷一般不会来的。

南宫丞一边问着,不等她动手,已经将黑衫披上。

楚醉云痴痴望着他胸襟处,常年习武,他的肌肉纹理紧致分明,是偏爱读圣贤书的南宫星比不来的。

“我看见你进来,才来的。”

楚醉云答得直白,南宫丞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干脆低头不语。

楚醉云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看了南宫丞一会,两行清泪缓缓从眸中滚出,好似一株沾露海棠惹人怜惜。

“六嫂这是怎么了?”

南宫丞怔了怔,看到她的泪水,从前的那种悸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他现在担心的是,万一被那个疯女人看到,不知又要怎么编派自己。

楚醉云见他眼神闪烁,并不似被自己迷住的样子,咬了咬唇,豁出去了!

一头扑到他怀中,呜呜哭道,“七表哥,你是变了心了吗?当日你大婚前到将军府与醉云道别,说的那些话,醉云都还记着呐。”

“你说上有圣旨,你是情非得已,还说纵使娶了旁人,心里永远只有醉云一个,醉云一刻都没忘呐!”

“你是不是怪醉云嫁了旁人,才会与她卿卿我我,故意来剜醉云的心啊?醉云的心,都快被七表哥剜碎了呀!”

“醉云并没有负你呀,醉云嫁给颖王,完全是因为他与你同为皇子,我只要嫁给他,就少不得能三不五时与你见面,每晚醉云魂牵梦绕的人儿,是七表哥你啊!”

楚醉云一边哭,一边诉,呜呜咽咽,凄凄楚楚,就是根木头听了,都要忍不住动容。

南宫丞一开始也有些动容,听到后面越来越不是味儿,不由又有些难堪,想推开她,无奈她抱得紧,根本推不开。

只得凝声道,“六嫂快别说这话了,六哥视六嫂为珍宝,既已结成秦晋之好,就该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这些前尘旧事,不值一提,还是忘了吧。”

楚醉云抬了满是泪水的眸子,“那你呢,你也要和她相互扶持过日子吗?”

南宫丞一时语塞,与白晚舟过日子?那不得天天人仰马翻?什么都图不到,倒图个热闹。

楚醉云见南宫丞并未回答自己,反而陷入沉思,嘴角还不自禁的带了若有似无的笑,心底在滴血!

他到底变了,前尘旧事,在他心里,已经不值一提!

楚醉云恨,恨白晚舟!恨不得拿刀戳了她的心窝子!她可以把南宫丞当做弃子,却绝不允许有人抢走南宫丞对她的承诺和痴情!

“老七,你在作甚?”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之际,南宫星突然走了进来。

他方才也与白秦苍喝了两杯,头晕得紧就想出来坐一会,谁知一进男宾室就看到南宫丞衣衫不整的搂着自己媳妇,那怒火夹着醉意一下子就蹿了上来,不等南宫丞开口,已经一拳直直捶在南宫丞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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