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清在公鸡的打鸣声中悠悠转醒。
拿旧衣服包了些物件,打包好被褥。搬下木柴,打开柴门,江清毫不犹豫地走了。
本想进屋偷几个钱的,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个世界,哥儿的地位虽然低下,但是并没有将他们束缚在家,他们是允许外出抛头露面的。况且这个地方山青水秀,这里的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不怕吃苦,总是能活下去的。
江清的户籍还是跟着他那个便宜阿爹,又没有通行证,所以他倒是没有当流民的想法。虽然他不清楚这个世界的律法,但他知道流民历来都是被统治者镇压的对象,他可不想当这个倒霉鬼。
而且根据这一家人的尿性,江清还要防止他们把他给卖了。这样推断,江清就确定了三件事:一,他不能走远。二,要找到暂住地。三,要自立门户。
这个村子是典型的宗族治下,所以江清很快就做好了决定。
他搞来几根葱,搓碎,涂抹到手上各处。边涂边想:嗯哼,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
背起行囊,他先去的族长家。
一见到族长,江清就立马下跪高喊救命。一边用手擦眼睛,一边控诉他那么孝顺,结果阿爹阿娘还是要虐待他,甚至要卖了他。求族长做主啊,否则他就要去衙门口哭喊去了,到时候丢的是全村人的脸。叭啦叭啦的,只求族长能允许他住在祠堂,等他解决落户问题,必将做牛做马报答他。
见到村长,又是如此一番说法。等到了中午,整个布雨村的人都知道了。
“哎呦,这哥儿真可怜!当牛当马这么多年,这当爹的也下得了狠手,真是白读圣贤书了!”
“就是,这后娘也是黑心肝的,自己生的是宝,前头阿爸生是草,造孽哦!”
祠堂门口,聚集了看热闹的村民,对着江老爹一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族长和村长出面,当场斥责了江老爹,并且允许了江清暂住祠堂。
解决了住所问题,江清松了一口气,就问起村长关于落户的问题。村长和蔼可亲地说:“清哥儿,哥儿是不能单独落户的,户籍只能随夫君或父母。”
晴天霹雳!当场一下子将江清劈得外焦里嫩。
他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敢情那便宜老爹老娘不会卖了他,就不会将他随便许配了?那原主这副残鸡身体倒是还有点用处,起码以前没人看上他。
江清苦恼地想,看来要尽快给自己找个夫君了。
这可有点难办,江清在原来的世界里,就是一死宅。同志圈子里,稍微长得像个人的1,都能每天忙着选妃。作为0的他,若被人选上,他反而会怀疑:这1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是不是生了那方面的病?所以他轻易不敢答应。而那些1在恋爱经历重要,还是恋爱结果重要的选择题面前,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结果,根本没有1真心实意地追求过他。
所以,江清凭实力成为了一个老处男。
但是在这个世界,哥儿不就是小0的翻版?找1名正言顺哇!帝王攻或许有难度,但是忠犬攻、腹黑攻、冰山攻、年下攻总有一款合他心水。所以江清决定了,瞧上了哪一款,就勇敢去追!
“咕噜噜”
早饭都没吃的江清,由不得他多想,肚子就先抗议了。
无奈,只好走出祠堂,去找吃的。
祠堂离昨天清醒过来的河边不远,江清打算过去喝点水,清洗一下。他向村长借了个粪箕,可以用来捞点鱼虾。
来到河边,居然又看到了昨天送他鱼的人,名叫杜子远的帅哥。
江清想留给他一个好印象,毕竟昨天那情形,太社死了。
于是他装做一副惊喜的样子,走上去笑着说:“原来又是你啊!昨天忘了跟你说声谢谢,改天我捉到了大鱼,一定会还你。”
说完,脸颊微微发热。
杜子远顶着一张冰山脸,望着江清,久久不出声。
”嘿?”江清大着胆子伸手在杜子远面前摇了摇,杜子远还是不出声!
被盯得发窘,江清受不住空气的突然安静,连忙走到一旁喝水清洗。
“你惊扰到鱼了。”杜子远突然出声。
“啊?哦哦,我走远点。”江清慌慌张张地拿起粪箕,就要往下游走去。
但他又有点羞怒:我这是在干什么!别一见到帅哥就发怂啊!上午表演时那么豁得出去,别在这儿丢脸啊!
于是,他调转头,雄纠纠地往上游走去。
河水清澈,有不少小鱼儿在水里游动,灵活地躲进石缝,又钻到水草下。低下头去瞧,能看到河虾在水底吞食浮游生物。搬开河石,甚至还能找到几只小河蟹。
江清摘来几张大大的芋叶,装了点水,把捉来的小鱼小虾放进去。又找来几块石头,先搭了个简单的“灶”。他看过一些野外生存的视频,想来个灶板烤小鱼。
没办法,大鱼捉不到,小鱼小虾来凑和。甚至也没有刀,只能用手挤掉小鱼内脏。啧啧,想想都恶心。
江清有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特点,就是穷极时,对事物的接受能力无下限。富有时,对自己特别好,要求特多。
所以他现在沦落到要清吃小鱼小虾的地步,居然也适应良好。还清洗出不少鱼虾,打算把晚餐也做上。
找来枯木枯草,江清准备做他第一天打卡野外生存大挑战的第一餐。
没过多久,石板就热了起来,江清一边控制火候,一边把鱼虾放上去。临了,还不忘把薅来的葱叶洒上。
就这样,江清吃上了一顿又腥又难吃的午餐,坐在地上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
正当他想着明天是不是吃河蟹餐的时候,一个鱼篓放在了他身边。
“给你。”
杜子远本来只想安安静静地钓鱼,结果目睹了江清那奇葩的吃鱼全程,顿觉这哥儿真是不可思议,明明顶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却不像哥儿那般娇羞矜持,反倒像个男子似的不拘形迹。昨天钓鱼时甩到了他的脸,赔了他一条鱼,看来是对的,这哥儿实在是可怜。有点心疼,忍不住,就把今天钓到的鱼也给了他。
走的时候还在想,得找人问下这个哥儿的事。
鱼篓里有两条还在一张一合呼吸着的大鱼。江清傻眼了。杜子远这是什么意思?可怜他吗?
可是这么大的鱼,他没有刀,也不知怎么处理啊。
捡起鱼篓,江清想了想,往村长家走去。
“清哥儿,不错嘛!拿个粪箕都能捉到两条大鱼。咦,不对,这鱼篓哪来的?”村长有些疑惑地问。
“啊哈,我捡的。村长,我能用这两条大鱼,换一把菜刀吗?”江清不大清楚这个世界的物价,原主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银钱,所以他只能以物易物,试探性地问村长。
村长好笑地进了杂物房,拿出一把生锈的竹刀。嗯?江清有种亏了的感觉。
“你那两条鱼,我就收下了。”说完,村长就送他出门。
江清只好拿了鱼篓,和那把生锈的竹刀,去河边磨刀去了。
等竹刀磨好,江清往一座竹山走去。
这座竹山,很奇怪,山上长满了竹子,但它是无主的。那些上山砍柴割草的村民,上山前,都会来这里先砍一根竹子,劈成条,只留下竹青部分,用来捆绑柴草。
江清先是找了一些可食用的竹笋,挖了。然后就开始砍竹子。他打算做一些竹制品卖。小的时候,有跟爷爷奶奶学做过竹子编织,像竹篮、竹萝、竹筐这些,他还记得大概的编织方法。还有一些竹编小玩意儿,他也会。
做这些,是一项很耗时耗力的工作。但是江清目前想到的零成本赚钱方法,只有这个,所以见步行步罢。
劳累了一个下午,江清已经疲倦得不成样。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祠堂,吃过中午剩下小鱼小虾,他就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