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令尧看他一眼,问:“你有什么好建议?”
要知道,他家媳妇儿为了画那些水利图,花费了好多时间、好多心血,撑着那么孕期的不适,呕心沥血才得此成果。
倘若就这么交给了别人,那怎么行?
而且,蜀河的治理是南境百姓重中之重,也是与南吴交好的契机。
倘若西魏国进犯,北齐的关系,把皇甫晔稳住挡着。
南吴那边,说不定还能与大蜀同气连枝呢!
不然,西魏一动,南吴也跟进的话,腹背受敌、大蜀危矣!
梁怡果断说道:“为今之计,只能想办法交给张家人了。”
不然,落他头上怎么办?
他不想入朝!
皇甫令尧问慕将离:“你怎么看?”
这些朝局的事,慕将离虽然已经不接触日久,却还是很了解的。
他毫不犹豫地道:“张家不是还有一位闲云野鹤吗?方才我在外头还遇见他了,那叫一个百无聊赖、无所事事。”
皇甫令尧眼睛一亮:“对!那张二明明是个人才,却死活不肯入仕!连春试故意吃坏肚子躲过去交卷,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
他双眼亮晶晶,就只差说:不坑他进去,坑谁?
张家的张二、梁家的梁九,俩都是不想子承父业的。
听到与自己齐名的张怀被点了,梁怡顿觉头皮发麻:“你们不会也想把我弄哪儿去吧?”
坑了张二,还得注意一下自己不被坑!
“暂时用不上你。”皇甫令尧挑眉回了一句。
意思很明显:等到非你不可的时候,还是要将你推出去的!
梁怡:“……”
仿佛被插了一刀!
但是,未来尚未发生的事,谁知道呢?
现在要推出去的是张二!
皇甫令尧说道:“张二正好一颗心都不在帝京,成日风花雪月。这一次,让他去蜀河风花雪月几个月,最合适了!”
又对柳拭眉说道:“媳妇儿,明日我就去找张阁老谈谈这件事!”
这么说不够,他还要专门叮嘱:“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不准出府。哪儿也不能去,苗杰来了也不要见,知道吗?”
柳拭眉更加无语了:“安国公就算想找我,也不会直接上王府来的。”
可她家狗子是什么人,直接道:“我不管,你得答应我,你得让我安心!”
“好,答应答应。”柳拭眉自然是立即答应了。
答应这么一件小事,有什么难的?
但这两人恩恩爱爱,叫旁人看得牙酸死了!
慕将离说道:“今年放榜的,还不知道会任命什么官位。帝心那边不可控,但柳家这边的事,拭眉不用操心,我会办好。”
至于怎么办,对他们下什么样的手,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柳拭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心道:“再怎么敌视柳赋昀,他也是儿子。哪怕柳泉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慕将离,如果把柳赋昀弄死了,也是弑父;把柳安和弄了,也是杀弟……就算他心里过得去,天理也过不去啊!”
不想让皇甫令尧去做弑父的事,同样,也不想慕将离去做!
接收到妹妹的目光,慕将离安抚说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嗯,哥哥你自己把握好分寸。”柳拭眉点点头。
承华宫。
温书青受的伤挺重的,让她本就弱的身子骨不得不躺在榻上,一日两顿药度过。
看着原本抗拒喝药,宁肯病着、宁愿去找柳拭眉扎针忍受疼痛,也不愿意喝药的女人,现在基本是闭着眼睛一口闷。
她仿佛忘记了汤药带给她的恐惧感,只想着把身子养好。
每天除了睡眠休养,就是睁着眼睛盯着床幔,在思考怎么安排一场绝杀。
没错,就是绝杀!
一击必胜的那种!
看着她比以前更沉静,皇甫霖越来越担心:“尽力而为就是了,不用勉强,为了一个结果束缚自己。”
温书青朝他瞧了一眼,反问道:“不勉强,反之就是自己死。你想不到?”
这人虽说打小就因为身子病弱,耽误了文武兼修,但萧妃也在他小时候给他专门请来了先生。
他小时候,不像后来这十年病得那么重,每日至少有半日是能够读书的。
病中无聊,多半也是看书。
所以,他虽说不上惊才绝艳,但也并不是个无才无智的白丁。
如果不一次把对方打垮,就可能反过来被对方打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
皇甫霖被她那么一说,不由哑然,道:“罢了罢了,我来想,行了吧?”
想到这个,他脸色极度难看。
这是要用自己的孩子,去换取敌人的覆灭!
谁做这样的计划的时候,心不痛?
但既然他自己去想会心痛,那温书青肯定也是一样的。
所以皇甫霖只能狠下心来,道:“我是你夫婿,得承担起来。大计划你都已经想好了,我来推敲细节,好保证万无一失!”
“嗯。”温书青没有逞强。
“想要一举得胜并不容易。”皇甫霖看着她,道:“俞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说灭就灭的。”
温书青同意他的看法:“但,他们全靠长公主。”
皇甫霖点点头:“那就只能从人性来切入了。”
夫妻俩一个躺在床榻上,一个坐在床沿,一点一点地去把计划都推敲了一遍,把各方面可能发生的细节,都排演了一遍。
说着说着,温书青就有了些倦意。
“你再睡一觉。”皇甫霖感觉这种情景很奇妙。
几年来,都是温书青坐在床沿照顾半死不活的他,可现在……
他的身子在九九摄魂针阵的治疗下,过个几日就感觉自己精神头好多了。
慢慢的,把属于男人的体魄捡回来。
尽管柳拭眉说,他想要像个健康人一样活蹦乱跳,基本不可能。
相比正常人,他感染风寒的几率都要高出很多。
但,对于温书青……
他们俩的角色还真有点反过来了!
“皇甫贺清醒的事,你怎么看?”温书青又问。
皇甫霖撇嘴,道:“就他那身子,清醒了又能维持多久?他的情况跟我不同,我是慢性毒药控制,半死不活。他呢……”
他叹了一口气,难免心生一丝丝同情:“他被大剂量的药物催发狂性,用二皇嫂的话来说,就是透支生命。以前康健如皇太子,如今竟然连我这个病秧子都不如了。”
“也不知道二皇嫂是否有办法治愈他。”温书青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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