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楼,堪堪只有一人坐在桌前,此时正绞尽脑汁的思考着,一旁的纸团杂乱的被扔在一旁。
“呼”
“雅芙小姐出的题依旧还是这么难,之前有先生给的几首诗,这才到了秋楼。”
“但纵是先生,恐怕还是需要费一番心血吧。”
陆今安,一县的县尉,同时又是如今乐安郡王的侄子,平时喜好诗词,原因很单纯,装逼的同时又能哒炮,就是不会作。
第一层春楼之中,许多人已然停笔,桌上的半柱香也化为了灰烬。
“嗯,还不错。”
林安拿起自己的“诗”十分赞赏的说到,一旁人的眼色更加鄙视,先不说诗的好与坏,就林安写的歪歪扭扭,张牙舞爪的,这什么东西呀,早已被除名在外了,这种诗会是什么佳作不成。
“哎,总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哈哈哈,张兄此言差矣。”
“虽然人家的字儿写的丑,但是人家脸皮厚啊!”
“哈哈哈,妙,妙啊。”
接着,便是一群人放声大笑,林安不以为然,自己的字儿虽然丑了一些,但是对这首诗还是比较有自信的,有时候你不能低估一个将死之人的感情与那份难以言喻的气魄,在场的或许有几个才华横溢的人,但林安始终觉得,终究还是差上一簇。
古有先秦霸王的《垓下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看着即将离别的虞姬,看着心爱的骏马,一个为国为家的汉子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斗到底的绝命词诗中不但让人读到了无与伦比的豪气,又蕴含着满腔深情;既显示出独一无二的自信,却又以人的渺小而沉重地叹息。
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句,能把如此丰富的内容和复杂的感情演绎的淋漓尽致,真可说是个奇迹,如此千古绝唱,被万人呐喊。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又何尝不是一首临终绝笔诗,林安不敢想象到这位慷慨赴死的爱国志士拥有着怎样的气魄,这份大义凛然,上惊天地,下泣鬼神,多年之后,那些手上沾满献血的刽子手不会感到害怕吗?
“请诸位献诗。”
说着,那面戴薄纱的女子开始收取众人的纸张。
“慢”
就在这个时候,林安站了起来,看来这些诗句要被收上去之后呈给那位雅芙小姐,自己这个字儿,除了林安自己,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认出出来了!林安当然不想雅芙小姐把这张废纸揉成纸团扔了。
“嗯?这位公子有何问题吗?”
女子疑惑,不知道林安要干嘛
“这小子又要弄幺蛾子了。”
“字儿写的丑就算了,人还这么作怪。”
“哎,你小子能不能不要浪费我等的时间啊!”
“就是就是,知道你写的东西那是自然登不了大雅之堂。”
“一坨大辩,我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丑的字儿。”
林安略微一笑,扫视众人开口说道
“在下林安,我知道诸位都是乐安各地有名的才子。”
“我……嗯,那自然是不错”
“这句算是实话。”
“我从小就是才子,我爹说的。”
…………
“那既然各位都是才子,所写之佳作那必然是不分伯仲,这不好比较啊。”
“诶,怎么可能呢,我张显圣才华横溢,自当是那第一。”
“张兄夸大了,要论诗词歌赋,我等自然要胜你一筹。”
“我是第一。”
“我等才是第一。”
“文雅,我等读书人自当文雅。”
“我#”
一时间,所有人开始争论不休,甚至有人人打了起来,皆认为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林安见吵闹的差不多了,咳了一嗓子,自身威压外放,要知道,练气境武夫可不是面团捏的。
“各位皆是才子贤士,对诗词歌赋研究颇深,我看不如大家把自己的佳作念出即可,究竟怎么样,大家自然有个分辨。”
微微一阵骚动,女子却是有些慌乱,忙的开口
“诸位可不要坏了规矩,这些诗词可是由雅芙小姐查阅之后才可作数的。”
这时却有人说道
“哼,这位兄台说的不错,我等的才华横溢,雅芙小姐可曾有相中啊?”
“以我来说,不过是一个清倌人罢了,有何资格来查阅我等的诗词。”
“就是就是,如若不是陆公子出手大方,可能至今还在这一层楼吧?”其中有人愤愤的开口。
全场的气氛愈加喧闹起来,说什么的都有,那女子发现场面愈加不可控制,忙的去禀报那楼阁之中的雅芙小姐。
就连三楼之上的陆今安也被楼下的喧闹吸引
“莫不是谁写出了绝世佳作”
………………
“《芙蓉》池塘荷花绿葱葱,花开芬芳引蝶蜂…………”
“嗯,倒也不错。”
“意境不错,可是少了一些神韵。”
众人纷纷表示,诗倒是不错,可是这最后一句差了一些滋味,差一点出水芙蓉般的惊喜。
“我来我来……”
“嗯嗯,《花间》,京中烟尘处,秋江河下水,流水绕孤村,清水出芙蓉。”
“嗯,妙,妙啊!这最后一句清水出芙蓉,简直是完美了!”
“不,我倒是觉得有些过于浮夸了,既然是清水出芙蓉,那为何要在烟尘之中啊。”
“我等也觉得有些风俗了。”
“这芙蓉自当是大雅,不可如此烟尘。”
“《芙蓉王》一朵鲜花叫芙蓉,两朵就叫芙蓉王,三朵四朵五六朵…………”
“呵,俗,《谭芙》牛粪一黑蛆,自诩为芙蓉,爱吃牛粪,那是满嘴喷粪”
“王兄,这蛆怎么能够叫芙蓉呢?不如用我家猪的名字谭竹吧”
“谭竹,这是畜生名吧”
“可不是个畜生嘛,一天在圈里面好吃懒做的”
“年关将至,吃的挺肥了,宰了喂狗”
………………
………………
楼阁之上,雅芙默默的注视的楼下
“小姐,就是那人,非要叫人坏了规矩!”
“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小夏没看清,反正我觉得他就是故意来捣乱的。”
林安目光一凝,感知到楼阁之上的女子,那面带薄纱正站立在她身旁,想来那人便是雅芙小姐,不过此时带着一个面具,林安竟然看不穿,随后林安注意到了第三层楼,露出一张俊美的脸来,饶有兴致的看着林安这边,陆今安?那郡王的侄子,因为夏楼只有那一人在,大概就是这些人口中的陆公子。
“咳咳,我说一句,大家别闹了…………”
随即,林安大吼一句“我能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沉默,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吵闹之声骤然停止,皆是看向林安,这个皮肤有些黝黑,并无任何书生意气的小瘪三,就连楼阁之上的雅芙都微微一顿。
“小姐,这人好粗鄙啊!”一旁的小夏不满
“呵呵,有胆,有意思”陆今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林安。
林安无语,这些人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先不说才华,就单论做出的这些诗,有那几人稍微好点,其余的人简直就是来滥竽充数的,甚至是家里面还未念书的二妹,都做下了几首让林安都颇为震惊的诗词,这些人自诩为读书人,然而这些人还是以后大魏的栋梁,自古寒门难出贵子,为什么,近来徐州,兖州两帝对青州虎视眈眈,两州边境冲突不断,边境百姓更是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魏帝大怒,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却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此人猖狂,辱骂我等”
“不知天高地厚,敢来批判我等”
“我谭竹咽不下这口气”说着,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气势汹汹的朝着林安扑去,张牙舞爪
“嗯?死胖子”
林安望着扑过来的谭竹,这死胖子目测五百斤往上,还画着一脸的胭脂水粉,油腻至极。
“男的女的?”
“本姑娘压死你!”谭竹仗着体型巨大,像一座肉山似的,肉山袭来,林安快速躲闪,跳到一侧,那头庞然大物一惊,接着被林安顺势抓住谭竹的后背,双手发力,随后抛向高空。
“本姑娘怕高,放我下来”谭竹大吼大叫
随后林安高高跃起,一脚将谭竹踢进下方的池子里
“噗”
谭竹如一只肥猪一般,砸入池子里,水花四溅,挣扎半天也没有起来。
“我想诸位能听我念诗了吧”林安扫视全场
“呵,粗鄙至极”
“读书人自当雅量,暂且相信你。”
“让他念一念又何妨,我自小心善,我爹说的。”
…………
林安微微一顿,目光扫过楼阁上的雅芙小姐,随后淡淡开口道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林安字字珠玑,没有丝毫的停顿,接着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首千古绝唱便被李安一口气说了出来。
众人皆醉,半晌,才有人回过味来,用着极其崇拜的眼神看着林安,这份才气,自己简直想与皓月争辉。
阁楼之上的雅芙早就呆愣住,接着从口中说出几个字。
“只……是朱颜改”
随即回过神来,雅芙径直回到了房间之中
“好诗,好诗啊”身在三楼的陆今安猛的拍在围栏之上,一脸激动的看着林安,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那首诗
“此乃千古绝唱”
“竟然是这小子所作,吾痛心疾首啊”
有人仰天长叹
“这人竟然有如此才气,我之前如何不知啊?”陆今安有些疑惑,在乐安郡,什么时候,乐安出了这么一位读书人。
这时,却有人质疑
“我看未必吧,此诗确实可当大雅。”
“但未必是你所作,或许是从哪里抄来的”
“对,对,他一定是抄来的”
“我说他怎么可能写出这等佳作,定是抄袭了我等的”
众人纷纷议论,确实啊,林安一身打扮根本不像是读书人,而且别说这首诗了,有人一开始就发现林安写的字十分潦草,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会写,总而言之,这等诗作不应该出现在林安身上,更不该出自他的口中。
林安大笑
“抄袭你等?”
“哈哈哈,果然是一群酒囊饭袋,还自诩为读书人,读的还是圣贤书,那你等可知君子成人之美,而不成人之恶,我林安确实不是读书人,但我林安也知道,恭者不悔俭者不夺”
“呵,那你写的字迹如此潦草,这像是会作诗之人该有的吗?”
“这么厉害,那便当着我等的面,再作一首”
“我看他是作不出来了,一首就山穷水尽了。”
此时仍然有人反驳
“呵,尔等狗眼看人低”
林安微微闭上眼,回忆着牢里的那本诗集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天下何人不识君!”
一时间,整个乐安自御茶馆传出了数首千古绝唱,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郡府学院的读书人都将这些诗句奉为经典,一时间,御茶馆名声大噪,皆是外来之人,不来一次御茶馆,都不能说自己来过乐安,不过这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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