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忍了又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现在囊中羞涩。
老人家看着她,沉默了好久,又道:“你的那个同伴确实不像话,哪有白吃白喝让女孩子付钱的,不过他倒挺关心你的,还问我你去哪了,坐在楼下一直等你。”
“昨晚乱套了,隔老远我们都听到枪声了,你那同伴本来是要去找你的,不过他.....”老人家说着,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困惑,这世上的正常人,恐怕都理解不了大少爷们的脑回路。
老人家接着道:“他嫌弃身上的衣服不干净,非要上楼换一件。”
江稚月无奈,“他是怕我回不来了,没人给他付钱。”
她还不如跟顾兆野一组呢,不知道顾少爷跑哪去了,遇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要是让顾兆野知道她和秦肆一组,肯定又要叨叨她威胁她了。
少女很漂亮,她的美丽是一种惹人心喜的柔软,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似的,就算真生气了,能在关键时刻控制住情绪。
“我剩下的钱只够付住宿费......”江稚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糟心的秦肆,七十多岁的老人都使唤。
老人家有些诧异,“你们不是从首都来的吗?”
蒙特州寸土寸金,全球富豪的聚集地。
生活在那里的人,怎么可能身无分文,就算在富豪家里当个佣人,两个月的工资都比他们半年的多。
“实不相瞒,我们的钱包丢了,身上就剩下点零钱,回去的路费都成问题。”江稚月道:“要不,您留个账号,我回去转给您?”
老人家眉头直皱,脸色不太好看,谁会喜欢吃霸王餐还没钱付的人呢。
江稚月感到窘迫,秦肆就在这个时候下楼来,似乎就想看她怎么解决这一出麻烦。
女孩诚恳的和老人家赔着不是,将兜里的钱都掏了出来,一再表示着歉意,虽然她好几次都想把秦肆的身份给抖搂出来,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秦肆在这一带可是香饽饽。
这里盘踞着的亡命之徒,最擅长的就是绑架和勒索,十多年前,顾家有个远房亲戚的小孩就被绑了,身家百亿,绑匪张嘴就要五十亿赎金,直接要走一半身家。
更别说秦肆这种身份的人了.....他要在这里出了事,足以引起整个兰登堡的动荡。
“他不是什么公子哥,他就是从小被惯坏了,特别讲究挑剔。”江稚月眼中闪过一抹微光又道。
老人家半信半疑。
江稚月轻声说道:“在蒙特州生活的人,不是个个都大富大贵,都是为了讨生活才去那儿的,把自由卖给雇主。”
老家人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这句话总算让老人家打消了疑虑,他什么风浪没见过,一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小姑娘,你的自由卖给那位少爷了吗?”
江稚月滞了下,此少爷非彼少爷,不过好像又没有什么差别。
她摇摇头。
老人家叹了口气:“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去蒙特州闯荡,还好我没去,我这样的人去了那里,只能在富豪家当管家,跟他们签了合同,这辈子就交代在那儿了,连我的儿女也得搭进去。”
江稚月没说话。
老人家笑了笑说,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一串数字,“小姑娘,我相信你,那笔钱等你回去了再给我就行,这是我的账号。”
“谢谢您。”少女极具亲和力的脸庞,让人信服的神情,温暖的笑脸,当真治愈到了极致。
谁看了都心情好。
她要出门了,老家人还嘱咐她注意安全,又像到什么似的,突然道:“对了小姑娘,你是哪所大学的?”
“普通大学。”江稚月颔首道。
老家人点点头,没再多问。
秦肆已经下楼来,不禁眉头微动,“撒谎还真是炉火纯青。”
他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就在她的耳旁,好在男人这次眼中并没有恶意,背着阳光的面庞,脸上的冰冷碎开了点。
“总比不过你吃白食。”江稚月点评道。
“你在还嘴。”秦肆语气一沉。
“你在无所事事的吃白饭。”江稚月摊了摊手,略显无奈。
秦肆没说什么了,他向来话少,能在这简陋的旅馆里长住下去,简直就是个奇迹。
旅馆里渐渐热闹起来,来了几位新客人。
江稚月下午还有事,就在旅馆里解决午餐,秦肆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吃面团,男人的眉峰奇异地动了一下。
江稚月看他表情,转过身背对着男人。
秦肆巍然不动,面无表情,神情又冷又俊,那傲然的姿态似乎有所收敛。
就在这时,几名客人走下楼来。
两男一女的组合。
一个穿着件精工刺绣,镶兔毛棉袄,下半身搭配着白色百褶裙的少女,打扮精致,双眼水汪汪的,长得都是一副招人怜爱的小白花模样。
她轻咬住了唇,漂亮的脸蛋上立马染着两团红晕,那羞怯的欣喜简直要跃出眼底,紧张的攥住了衣角。
秦肆这张脸走到哪,都招人喜欢。
江稚月见怪不怪。
奇怪的少女旁边两个男人的态度,看着秦肆简直是一副见到情敌的表情。
江稚月不知道昨天她出去,秦肆一个人待在旅馆发生了什么。
她吃完东西,收拾好碗筷,起身离开。
秦肆却看了她一眼。
那一刻,其他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她,尤其是那名少女眼睛瞪得圆鼓鼓的,似乎颇有些气恼。
江稚月可不想代替白妍珠背锅,招呼都不跟秦肆打一个,直接从后门溜了。
秦肆拧了拧眉,倒是起身,去了厨房的方向,看到了那扇没来及合上的后门。
那少女紧跟着秦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上前搭讪。
还没等她开口,秦肆冷着脸,只用眼角余光斜睨着人,“凭你,对我一见钟情,你配吗?”
他这人薄情冷心,又寡毒。
谁都难得从他这里得到好脸色,少女的脸煞白,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秦肆就站在原处不动,江稚月还没走几步,似乎看到了什么,又折返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