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活力和希望

江稚月低头瞧了眼男人。

昏暗灯光下,秦肆五官冷硬,冷薄的唇紧抿,鼻梁高挺。

他双手抱胸睡着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冷面杀手。

江稚月不相信他睡着了,有些不适应的挪了挪身子,可惜没有位置给她移动,她脑袋靠在窗户上,只要斜着眼睛,就能看到秦肆近在咫尺的距离。

狭窄车厢内,寒风透过车窗的缝隙灌了进来。

一缕微风吹起了男人额前的发。

江稚月瞧了他几眼,秦肆毫无反应,她默然一瞬,随后闭上了眼。

不消片刻,江稚月陡然睁开了眼,又朝着男人看了看,然后看向窗外。

远处的枪声似乎消失了。

江稚月竖起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心里总算松了口气,靠着休息。

夜晚,格外漫长。

江稚月睡的并不踏实,时不时睁开眼就朝窗外看去。

秦肆仍旧闭着眼,清浅的呼吸,整个人已沉沉睡去。

“秦少爷?”江稚月叫了他一声,他没反应。

这么乱的地方,秦肆居然放心睡大觉,怎么看都很违和。

江稚月强打着精神,斜倚在窗边,上下眼皮直打架,小脑袋一点点往下耷拉。

秦肆突然就睁开了眼。

冬日的夜晚冷得萧瑟,女孩套着奶白色外套,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了两条儿童毯子,一条盖在她自已身上,另一条草莓色的卡通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秦肆皱眉,看着这违和的图案,脸色不太好看。

他眼神清明,神采奕奕,一双黑眸又冷又沉,犹如夜间出没的独狼。

盯着昏昏欲睡的女孩看了一会儿,江稚月的脑袋还在往下耷拉,不小心撞上了玻璃窗。

她低低地发出了一声轻呼,小脸拧了起来。

秦肆眸色冷冷,莫名弯了弯唇,在女孩的脑袋又要撞上窗户时,伸手托住了她,冰凉指尖穿过那柔软发丝,他不自觉缠绕了一圈。

江稚月是被冷醒的。

气温降了不少,她打了几个喷嚏,睁开眼时,便见秦肆早已醒来。

他坐在她身边,悄无声息,半点动静都无。

男人沉着脸,擦拭着手中染血的蝴蝶刀。

江稚月警觉的往外看去,天还没亮,寒风阵阵。

“唔,秦少爷,我睡着了。”她揉了揉眼睛,“现在几点了?”

秦肆没理会,将擦拭干净的刀别在腰间。

江稚月已经习惯了和空气说话,拿起矿泉水,浅喝了小口。

女孩的脸又泛起淡淡的红,沾染了水渍的红唇,衬着那双亮汪汪的大眼睛,晶莹剔透。

秦肆盯着她的红唇,眸光幽黑一瞬。

“快天亮了。”他沉沉出声。

江稚月打了个哈欠,实在是身心疲倦。

出门这么久了,她想回家了,回到江婉柔的身边。

原剧情中发生的暴乱,不应该是现在。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打破这古怪的气氛,便将瓶盖拧开递给男人。

“从昨天到现在,您好像还没有喝水。”

闻言,秦肆沉着的脸色仔细看去,似乎更难看了。

他却没有拒绝,喝了几口,仰头倒入,男人锋利的下颚角线条,无端更性感了些。

当务之急,他要出城,但出城的地方只有跨海大桥,秦肆打听到今天下午从岭南隧道的防弹大巴将离开这。

江稚月问他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男人推开车门,霎时一股刺骨冷风夹杂着淡淡腥味传来。

地上倒着几个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了,江稚月路过的时候,突然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腿。

她挣扎着踢了几脚,对方非但没有松开,喉咙里还发出咯咯的怪笑,张嘴就想咬她。

江稚月认出来了,这是老城区的流浪汉。

秦肆一脚踹过去,流浪汉嗷呜嗷呜直叫,立马松开了手。

“昨晚他们想抢车。”男人便说了句。

“这是老城区的流浪汉。”江稚月道,“他们精神状态不好,跑不了这么远,是有人故意把他们送进来的。”

她蹲下身,拽了下男人的衣摆,“你看。”

秦肆冷着脸,眼神嫌恶。

江稚月指了指流浪汉的眼睛,“我前阵子见到他们,就觉得他们很奇怪,眼球浑浊,眼白泛黄,皮肤褶皱,泛着不正常的灰色。”

“他们看起来服用了很多违禁药物,秦少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以前生活在贫民窟,见到过的流浪汉都和他们不一样。”

秦肆眼皮垂下,凉薄睨着。

江稚月道:“这些人以前身体还算健康,因为极度贫困,和当地工厂达成了某些交易。”

“不过,流浪汉和富人之间没有交易,只有骗局,这附近的制药工厂大概是诱骗了贫民窟的平民,进行了人体药品实验,他们损害了身体,还没有得到应有的报酬,所以就疯了。”

她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没有怜悯,没有说教,语气柔软,神情静默。

江稚月说完,用小型摄像机拍下来便离开。

秦肆眼皮垂落,几乎没什么反应。

过了半晌,声音幽幽响起。

“你懂得挺多。”

“我观察比较仔细。”江稚月轻声回道。

“无关紧要的事,跟你没关系。”秦肆神色幽戾。

他留下这些流浪汉的命,不过是他们滥用药物横竖都会死。

他讨厌那些肮脏的家伙,犯不着脏了手。

“识别不清交易规则,上了富人的当,那是他们自找的。”极其冷沉的语气,凉薄而冷酷。

他发出了一声冷嘲。

江稚月本来就没指望他同情心泛滥,秦肆所认同的世界规则和角度,都是从他自身立场出发。

她闷着头往前走,探了会儿路,等回到车里,沉默好久才道,“是,您说得对,识别不清规则的人,上当受骗,哪怕付出了生命都是自找的。”

“但您忽略了前提条件,他们没有受过教育,字都不认识的人,如何分辨规则两个字?无非是想活下去罢了。”

“可制定规则的人,只要教会他们认识规则两个字,这个国度……”她想了想说,“就会更加充满活力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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