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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高楼大厦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人流如织。
黑暗的角落里,城市街头的乞丐们蜷缩在寒风中,骨瘦如柴,衣衫褴褛,手中拿着的乞讨碗,伸出手来向过往的行人乞讨。
每当有人经过时,那怜悯或是轻鄙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偶尔能得到一些零钱或食物,更多的时候,只有冷漠和无视。
只听“叮咚”一声,,一枚硬币稳稳地落进了铁碗里。
顾兆野难以置信的抬起头。
一个手提名牌小包,化着精致妆容的老太太,叹着气摇了摇头,“这有手有脚的年轻人,怎么都学起讨饭来了。”
顾兆野整个都愣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旁边传来一阵笑声,有人用手撑着额头,笑得身体都抖了起来。
随即“叮当”一声——硬币掉进了牧莲生的碗里。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世界都仿佛安静了。
直到一阵凉风吹过,顾兆野懊恼地咒骂了一声,一脚踢开了面前的铁碗。
“我他妈要去挖了萧景润的祖坟,操,那个狗东西!”
他一睁眼就到了乞丐窝。
牧莲生提前醒来,相比起顾兆野,倒是显得淡定。
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坐了一下午玩角色扮演。
虽然路过的那些女人都把他当成了牛郎。
并且,还想邀请他回家过夜,价钱好商量。
男人靠着那张妖孽脸,都能在乞丐窝里混成顶级男模。
他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笑成了月牙,双臂抱起,懒懒的靠在墙上,神情慵懒,完全没有把这次的困境当作一件慎重的事来对待。
“啧啧,这个世界还有我这么帅气的乞丐吗?”
他单穿了一件衬衫,要不是待在乞丐窝,又有谁会把他当成乞丐。
顾兆野就不一样了,神情阴戾,眉眼凶恶,发型都给抓得乱七八糟,时不时对路过的人吼上两句,捡起地上的破碗就扔过去。
看起来就像个家道中落的,精神不正常的病人。
他没钱没手机,唯一证明身份的证件都不在,他本来想去警察局,牧莲生劝住了他,“没用的,萧景润敢做这样做,已经征求了你父亲的同意。”
“兆野,要怨就怨你自已太没出息了,顾伯父为了逼你一把,只能剑走偏锋了。”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很正常,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就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考验。
换成父辈那一代,家族中的子女更多,考验更残酷,随时都能丢了小命。
就拿牧氏来说,现任的牧家主人可是为了得到海外金矿的控制权,亲自跑到暴乱的武装地区,一待就是五六个年头,遇到过的暗杀、阴谋数不胜数,甚至有一次还在二十四小时内三次死里逃生。
传承的财富和权力更迭,从来不是一帆风顺。
顾兆野作为独子,更不可能高枕无忧就继承这一切,就算顾母心疼他,顾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是每一位继承人,必须经历的。
从他们踏上游轮开始,都是为了这一刻。
“别轻易暴露自已的身份,这里可是楚家的地盘。”牧莲生漫不经心道:“今非昔比,你要是落到了那些人手上,他们说不定把你卖个好价钱。”
“我他妈!这破地方!”顾兆野不爽,“顾武那个老匹夫,居然不怕我死在这里!”
牧莲生笑得更乐了,“你要是能活着回去,说不定顾伯父就打消了在外面养情人,弄出私生子的念头,毕竟我们顾少爷还是个可塑之才嘛。”
“牧叔巴不得你死在这里才对吧,我还没恭喜你,又多了个弟弟。”
顾兆野摸着口袋,阴沉沉的眸子里满是嘲讽,他后槽牙磨了又磨。
牧莲生看着他,也不生气,只是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笑屁啊笑,我倒八辈子血霉跟你一组。”顾兆野又不傻,其他人肯定都回家了,不用担心江稚月的处境。
因为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的。
这样的考验,也只属于他们。
霓虹灯闪烁,光影落下,就像有什么东西无声的把地面分割成了两半,顾兆野抬头看到大厦上巨幅的广告屏上,赫然闪烁着几个大字——【欢迎来到,新马兰州】。
...
江稚月是被冷醒的。
这股寒冷,不像荒岛上的夜晚,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刺进皮肤,要把温暖都从身体里吸走。
这种寒意,像是被什么东西锁定住,她全身上下都笼罩着这股阴郁的冰冷里,那极具压迫感的气势排山倒海地向她压来。
江稚月头晕乎乎地,慢慢睁开眼睛。
一盏暖黄的小吊灯闪烁着,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
灰尘飘浮在空气里。
许多微小的沙粒不停地掉落在她脸上,她鼻子有些发痒,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这儿是......”
江稚月的声音很轻。
她的手撑在地上,冰冰凉凉的,像是一滩水。
江稚月猛地低头,又抬起头。
空气中,那股寒意更加浓重。
她也终于知道那不适感是从何而来。
这是一个简易的棚屋,由于狭小,活动空间十分有限。
破败的窗户敞开着,布满了灰尘和尘垢,黑乎乎的还黏着一层黏腻的泥垢。
一股刺鼻的气味,从外面飘来。
男人穿着笔挺的高定西装,他有着近乎苛刻的着装要求,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尽数向后梳起。
然而他眼神沉黯幽戾,目光如刀刻一般。
男人冷冷地看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
江稚月冷不丁和他的视线对上时,立刻被吓了一跳。
虽然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跟幽灵一样站在暗中,连呼吸声都低不可闻,却没有人可以忽视那种气场。
“秦,秦少爷......”江稚月瞬间如芒刺在背,难以置信。
秦肆稍偏了下头,目光更加晦暗了。
江稚月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环顾了一圈。
外头,青天白日。
这间不透光的棚屋,即使敞开了窗户,唯一的光线也被周围密密麻麻的棚屋挡住。
压抑,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