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丽珍出院后,啊梅已经很久没有带丽珍出去捡破烂了。丽珍更多的时候是在家陪弟弟玩。家里经常被两个小孩搅得乱七八糟,本来就已经挺乱的家,现在更是没有落脚的地。啊谋回家后常常还要收拾屋子半小时才能吃饭。卖完血后的啊谋力气大不如前,以前能拉的重货现在很多都拉不动了,回家后,还要收拾满地的狼藉,真是令人头大又心烦。不得已还得叫陈伯帮忙照看两个小孩,让自己省点心。
今天是周日,陈伯一大早就来到了啊谋家。一进家门,陈伯就闻到了一股酸臭味,屋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破烂,也说不清这酸臭味从哪里发出来,或许是各种捡来的破烂发臭了,或者是屋内某种食物变质了,又或者是两姐弟身上发出的汗臭味,总之就是臭。这种臭说不上强烈,又说不上淡,弥漫在空气中久久挥散不去,这臭味钻进陈伯的眼里,钻进陈伯的鼻孔里,钻进陈伯的耳朵里,钻进陈伯的嘴里。陈伯置身于这臭味中,像是一条掉入臭水沟的鱼,慢慢的臭味与陈伯融为一体,陈伯也渐渐适应了这种臭味,如果让陈伯在这屋子里待上那么一天,陈伯或许也就闻不出臭味啦。
陈伯慢悠悠的爬到了二楼,推开二楼后间的房门,他看到弟弟李大旦正骑在姐姐丽珍身上打闹。两姐弟嘻嘻哈哈的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语言。见有人推开了房门,两姐弟停下了打闹,惊吓的看向门口,发现是陈伯后,惊恐从脸上消失,笑容又重新出现。
陈伯向着两姐弟招手说:“来来来~跟爷爷来,爷爷带你们出去玩。”
见是陈伯丽珍推开大蛋,翻身下床跑到陈伯身旁,拉住陈伯的手。
大蛋趴在床上,撑着双手让身体后溜,后腿向床边溜去,一点点往下溜,当小胸部溜达床沿的时候,垫着的脚趾刚好碰到地面,双手拉住床沿,双脚一站,大旦也下床了,还好这小床不高,不然大旦还真不好下。大旦晃晃悠悠走到陈伯身边也拉住了陈伯的另一只手。
陈伯一只手抱起大旦,一只手拉着丽珍小心翼翼的下了楼。踏出啊谋家后,在给啊谋家锁门的时候,陈伯的鼻子又恢复了正常,他又闻到了一股酸臭味。
陈伯要去的地方是里镇西南方约三公里左右的猪脚山。平时他都是慢慢走过去的,今天情况特殊,他要带两个小孩,所以他叫了一辆三轮车。
一路上两个小孩还算乖没有给陈伯添什么麻烦,在经过十多分钟的颠簸后,陈伯到达了猪脚山下的教堂。
陈伯来的稍微有点晚,教堂内,已经密密麻麻坐满了人,讲台上,传福音的牧师也已经在滔滔不绝的演讲了,跟随着牧师激情的演讲,台下的信徒们也时不时的应和着“阿门”。
陈伯环顾了下四周,他在教堂内一个偏僻角落找到了两个空位,他一手抱着大旦,一手拉着丽珍向那两个空位走去。空位的左边是一位戴着教会专用黑纱帽的女士,女士礼貌性的向陈伯打了个招呼。陈伯笑着对这位女士点了点头,尽管他们并不认识。陈伯坐在了这位女士的右边,他又让丽珍坐在自己右边的空位上,让大旦坐在自己的腿上。他拿出老花眼镜,戴好眼镜,翻开圣经对着领座的女士问道:“姊妹,牧师现在讲到哪了。”
女士指着自己圣经说:“路加十一章十四节:耶稣赶出一个哑巴鬼,鬼出去了,哑巴就说出话来,群众都稀奇。”
陈伯对女士说谢谢后,翻到了这一页。
这地方并不好玩,丽珍无所事事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发呆。大旦坐在陈伯的腿上浑身不自在的动来动去,弄的陈伯都不好看圣经。
教堂上众人跟着牧师唱起了诗歌。陈伯也跟着大家激动的唱了起来。诗歌唱的很洪亮,惊得窗外的麻雀都飞了起来。丽珍捂着耳朵看向窗外的麻雀。大旦听到这忽然响起的巨大歌声,吓得哭了起来。这歌声不仅振得大旦耳膜难受,也震得大旦五脏六腑都痛苦。看来大旦身体震动的频率跟这歌声的频率是一样的。它们产生了共振。大旦痛苦的在陈伯腿上挣扎着哭着。看大旦如此,陈伯马上停止歌唱,他捂住大旦的耳朵说:“乖乖,现在听不到声音了,不哭了,不哭了。”
大旦没有停止哭泣,依旧痛苦着哭着,还好这哭声淹没在歌声中,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直到这诗歌唱完,大家才渐渐听到孩子的哭声,都不约而同的投来异样的目光。
陈伯不好意思的对着众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灰溜溜的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教堂。陈伯并没有回家而是在教堂外等待免费的午餐。他带着两个孩子在猪脚山下的野地里玩。
在教堂外等了几个小时后,终于可以吃饭了。教会的午餐,很简单,只有几个素菜,可就是这样陈伯和两个孩子,在简易搭建起来的小木桌上吃的津津有味。
对两个孩子而言,教堂内不是玩的地方,教堂外才是玩的地方。教堂外有蜻蜓、蝴蝶、蝗虫、青蛙……他们玩的很开心。最重要的是玩累了还有可口的饭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