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哉怪哉,就这件事,现在用大白天里活见鬼来形容都十分贴切,
谢临要参加国子监的武艺校验?还这么认真?
不说是从未有过也差不多了,要知道他从前可都是糊弄事的,那是要多糊弄就有多糊弄。
国子监里专门监考策论这一门的殷博士曾经说过,谢临是他监考三十余年里见过的最顽劣不驯的,没有之一,就他写出来那东西用狗屁不通形容都是抬举,
去年的年终校验就更是,偌大的一张白纸,他大笔一挥鬼画符一样写了四个字‘老子不会’,气的殷博士差点没晕过去。
就他?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打算认认真真考校验了?
这事不光是阮宝觉得不可思议,话一说出来后面几个家伙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
向云非按耐不住往前蹦了一步,围着谢临转了两圈,表情就像见了鬼一样,
“老大,我没听错吧?”
夏彦男啧啧称奇,顺带着拍了一把向云非的脑瓜勺,
“废话,你肯定没听错,就是你们都听错了我也不会听错,”
目光如炬的看着谢临,
“老大,宁安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一个个的说话怎么都这么招人厌,谢临叫他们看猴子一样看的忍不住炸毛,
“去去去!都给我上一边去,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听着就跟赶人似的,而且...阮宝真想一转头乎死他,气得牙痒痒,
他是不是脑子真缺根弦?连带着什么话该说不该说都没数了?
怕什么来什么,
谢临现在脑子缺根弦可他几个兄弟脑子里没缺,
三人神色间瞬时暧昧了几分,
向云非装出一副相当受伤的模样,一手捂了胸口,口气娇娇弱弱的,
“老大,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就是重色轻友吗?凭什么宁安能来我们就...嗷!”
他用这口气说话,每多说一句谢临的脸色就黑上一分,到了最后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上去,这令人作呕的声音立马戛然而止。
夏彦男看在眼里心中窃窃,
该,这可不就是该?
谢临恻恻环视几人,脸色阴沉的似要滴出墨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起来确实是恼了,要是再闹下去大概人身安全就有些不妥当。
华子念清了清嗓子道,
“其实哥几个什么事也没有,就是看老大你几天都没出现了,想着来寻寻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话一出口谢临就明白了,他到底还是失策了,连螃蟹精都找着他了,何况这几个平日里跟自己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华子念微微一笑,向书案上看了一眼又道,
“老大,你这是真下定决心要走军伍的路子了?”
军伍?
阮宝听在耳中身躯登时一僵,贝齿不觉咬了紧了下唇,目光游移不定,
军伍?为什么他仍然要走军伍的路子?今生他又没有和秦栗成亲,又是什么理由叫他做这种决定?
难不成命运仍是会走上既定的轨道么?
说不出的慌乱袭上心头,她静静等着谢临的回答,不禁屏住了呼吸。
这问题对于谢临来说倒是无所谓,毕竟也没什么好瞒的,听华子念这么一问也就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对,是事实。”
有些时候有些事,当你没有听到确切答案之前会摇摆不定的胡思乱想,等到尘埃落定以后,又会生出旁的转变来,
短短的一瞬间心绪百转千回,阮宝听到他的答复很突然的就释怀了,神情也放松下来。
无关反叛与顺服,谢临本身就是一块藏在石中的璞玉,他有这个能力,他就不该一辈子埋没于芸芸众生之间,他是一名将军,生来就该是一名将军。
而她既然喜欢他,又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心去折断一只雄鹰的臂膀,用自私的爱去做牢笼埋没他的一生?
同理,如果他真有他说的那样喜爱自己,又怎么会在来日刀刃相向。
所有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罢了。
阮宝这么会都想了些什么旁人自然不会知道,他们这会还沉浸在这消息带来的震撼之中,
向云非好了伤疤忘了疼,瞪大了眼睛口中乱叫,
“原来是真的啊?所以说老大你是为了跟谢伯伯上沙场才要参加校验?我爹前一阵子吃饭的时候还说,谢家的小临子有出息了,要跟着上战场...我...我还跟他赌了一把...”
说到这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这模样明显就是押错了,夏彦男顿时会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似诚心安慰实则幸灾乐祸,
“老四,说吧,你这回要输多少钱?”
向云非神情哀怨,口中愤愤,
“钱个屁!他娘的赌了个大活人!”
向云非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正常人家的男孩这功夫早就定亲了,
向副将自然也着急,奈何自家这混小子一听娶媳妇跑得比兔子还快,人影都抓不着,
儿子是什么德行老子自然清楚,就着这件事向副将勾着儿子下了赌注,向云非也果然受不住激将法,立马就点头应了,
当老子的也不含糊,既然是要赌,那就赌个儿媳妇,
要是输了麻溜把亲事就给定下来。
这桩赌向云非本来是信心爆棚,毕竟自家老大是什么人他可太有数了,
参不参军的另论,就这个武艺校验,那是绝对的过不了,
学上两天不把书撕了就不错了,更别说拿个头名了,拍着胸脯跟他爹做了赌,就赌策论绝对还是个白卷。
至于现在...很显然,谢临这么认真,他输是输定了。
其实吧,他不是不想定亲,他是只想跟陈婉婉定亲,然而眼下这情况,傻子都知道陈婉婉根本就不可能跟他定亲,
他的归途无非就是被按着头跟个自己不中意的女子定下终身,素昧平生,甚至见之生厌。
什么叫哭都没地方哭,大概这个也就是了。
‘大活人’这形容词可是挺新鲜,夏彦男愣了一下,想到向副将盼着儿子娶媳妇的热切愿望顿时明白了几分,
“哦~你莫不是?”
老四的大黑脸无疑验证了一切,心里偷笑了两声非常识趣的一本正经说起了其他,
“说起来最近京里的纨绔子是流行起长出息了么?不仅咱家老大知道上进了,平顶伯家的庶子都下场去秋闱了。”
平顶伯也就是平阳伯,他家的庶子也就是邵谨言,
也不知道是因为人到中年还是怎么回事,平阳伯随着年岁的增长头顶发丝是愈加稀疏了起来,连带着髻都挽不住了,形象滑稽的厉害,
于是他们几个给人起了个外号叫平顶伯,当真是缺德,
嗯…不仅缺德,可能还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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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什么是章节名起名废……我尽力了…
练车回来成了半个瘸子………明天还是要练车,然后第二章大概率是上午,不然就是下午练完车再来,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