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个什么都没经过的毛头小子,云苡叫向云非这么一问当时也就蒙了,
嘴唇子抖了几抖,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炼丹。”
哦,炼丹啊,那可真是够无趣的。
向云非扬了下眉毛,说实在的并不怎么相信,这也太官方了,穿个道袍就爱炼丹?谁还没个私人爱好,糊弄谁呢?
于是他声音愈发娇软了起来,
“云苡哥哥~这个不好骗人的,一定要说实话哦,不然是犯规的~”
这语气...大概是叫娇软。
谢临在一边听着都恶心的厉害,云苡就更别提了,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给他一拳,
不过云苡到底还算有点理智,没真的上手打人,
他后槽牙咬的紧紧,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子里挤出来的,
“真、的、”
他倒也没骗人,这也算是他无趣生涯中比较偏爱的一种。
既然他都说了是真的,追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向云非继续摇起了骰子,云苡也一把没赢过,
等到赌局散了场他脚都是飘的,
这一天过的...实在是太艰难了。
这天给云苡留下的阴影到底有多大呢,虚申回来的跟他问话他是飘的,准备丹方的时候还是飘的,到了晚上他从梦中猛然惊醒,浑身的冷汗都把褥子湿透了,
满脑袋都只是那一声声矫揉造作到了极点的,
“云苡哥哥~”
他睡不着,叫这一句折腾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困到不行都不敢睡,一闭上眼睛恍惚间就能听得到,
“云苡哥哥~你喜欢吃什么~”
“云苡哥哥~你会喝酒么~”
“云苡哥哥~”
会,会你大爷!!
她怎么不去死呢!他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派这么个玩意来收拾他?
他真是这辈子都不想听见‘云苡’这两个字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原地就想改名!
向云非带给云苡的伤害实在是太大,就这么一件事便叫云苡辗转反侧,天都亮了雄鸡报晓,他的睡眠也跟着报了销。
————
清晨,云苗甩着拂尘进殿,跟云苡一起伺候虚申起了身,目送虚申离开观星司。
等到虚申走的没了影,云苗才算舒了一口气,
“云苡,你以后可别跟着大人学,在他身边呆着人都有压...”
他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一边抬了头,刚看见云苡的脸后半截话都没了,
云苗夸张地叫了一声,手里的拂尘甩个没完,
“我说!你晚上不睡觉干嘛去了?!你这俩黑眼圈子可真够大的!”
云苡抬手一把挥开,眼里都写着不耐烦,他是真的不想搭理云苗,
要不是云苗昨天扯什么皮,他也不至于叫那个小绯恶心的一晚上没睡着。
云苡为人沉稳,平时很受虚申重用,他自己也深知这一点,平日里都是兢兢业业的,就算是虚申不在观星司里仍然是半步错都不敢出。
云苗一早跑出去找朋友闲扯,云苡一个人留在殿里按照虚申丹房子上的内容称取材料,
虚申这几日忙的厉害,他心心念念的药引子在前两天到了位,但是别的材料还缺了不少,
那药引子毕竟是血,大夏天里就算放进冰窖也不能久存,时间相对来说还是很紧。
材料这方面在虚申心里还是相当重要的,品相不好药效肯定就要差,这里他是一定要出去亲自挑选,
相较之下对于已经挑好的材料混合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虚申也就把这项工作交给了他非常信任的云苡。
配料有多重要云苡当然知晓,强打起精神提着称,按照方子上的材料在殿内的药囊中来回穿梭。
不过他实在让向云非祸害的够呛,才抓取了三分之一,头脑便开始昏昏沉沉的发疼,他叫这疼给折磨的厉害,抬手刚想要按上一二,突然听见殿门处发出一声响动。
云苡本以为是虚申去而复返,不敢怠慢忙过去开了门,
时间已近正午,合拢的大门刚刚被他开了一条小缝,一道刺目的日光便从缝隙中照射了进来,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等到他勉强适应了这股光线,看清了敲门的人是谁,手里的银称顿时掉在了地上,
称好的材料四处飞溅,门外少女的大白牙在日光下照的晶亮,
她咧着大红嘴唇,提了提手里的食盒子,眼角堆笑道,
“云苡哥哥~我来给你送饭来了~”
送饭...这才几时送什么饭?!不对!她给自己送什么饭!
云苡只觉得大白天里活见鬼,反手就要关门,这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卯足了劲了合不上,
正想着再使一把力气,猛然间听见格外凄厉的一声惨叫,他定了定眼神,这才看见大门缝里还夹着神进来的胳膊,
挺重的食盒子挂在那条胳膊上,在门里头晃来晃去的。
...怎么说也是给自己送饭的,他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云苡罕见的生出了一点点愧疚之心,转眼间又消失了无影无踪,
不好...不好个屁!放她进来了自己怎么办?去死吗?!
不过他想到这已然是晚了,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就叫向云非给钻进了半边膀子,他再想关上哪有那么容易,毕竟一个是学道的,另一个可是舞刀弄枪的。
向云非拍了两下手,钻进来根本就没怎么费力气,
小样,就这么点力气也跟自己对着推?
想到这他得意的很,伸了只手抚了抚耳边鬓发,故作虚弱的捏着嗓子道,
“哎呀~云苡哥哥~你怎么这样呀?你弄疼奴家了~”
云苡的脸顿时绿了,恶心的要命,
他就知道!就不能心软让她进来,一旦她进来了,他连活着都不想了!他想去死一死!现在就去死一死!
半晌,云苡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开口道,
“丹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踏足。”
不得踏足?什么破地方还不得踏足?向云非眼里闪过一抹轻蔑,他就踏足了能把他怎么着?他不仅踏了,他还要反复横跳!一会还要叫他老大一起反复横跳!
向云非垂了垂眼,打算露出个受伤的模样来,挤眉弄眼了半天又觉得好像不够,狠了狠心悄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眼泪登时就掉下来了,
“嘤嘤嘤~云苡哥哥是嫌弃奴家吗?奴家好受伤啊!”
嫌弃...云苡何止是嫌弃他啊喂!孩子可怜的眼看着都要被逼疯了!
先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好吗?!
那眼泪从眼眶里掉下来在脸上拉了好长的两条杠,掉在地上都有白圈子,你还要问我嫌不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