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雅间和大堂里到底是不同的,
到了饭点的醉风楼热闹非常,饭香和酒气掺合在一起,时不时推杯换盏的寒喧声也糟乱的厉害,
阮宝听在耳里,却觉得或许还是个不错的好地方来着。
伸了筷子夹起一块鱼腹,附近的一桌高谈阔论,谈的尽是些稀奇古怪之事,阮宝听了觉得新鲜,一边品鱼肉,一边行偷听之事。
本来听的好好的,突然听得那人又提起一事,
进了嘴的鱼肉没来得及细细抿,一根细刺便顺滑无比的往嗓子眼里滑下去了。
鱼刺不上不下的横在喉管,难受的不行,这滋味谁挨谁知道,
偏还没人注意到,阮宝捏着嗓子拽了把春花,
春花看她红了眼睛不知所以,赶巧了她现在又说不出话,几个人光看着她的表情也猜不出来,
“小姐,您咋了?!”
春花惊恐的瞪大眼,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无从下手,岑其宪就更是个大老爷们,心思也不见得多细更想不起来,
夏萤倒是明白几分,慌里慌张的凑过来,
“小姐,您是不是鱼刺卡住了?”
总算有个懂她的人了,阮宝激动的连连点头,又听夏萤道,
“那您快吃口饭,一起噎下去也就好了!”
这法子还是她从前在民间的时候听说的,管不管用夏萤也不清楚,到了这份上,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着夏萤从饭碗里舀出了一大口饭来,看样子再不阻止就真要给阮宝喂下去了,
谢临额角青筋跳了两下,直觉再不干点什么非要出事不可,一把拽开了夏萤,
“起开!”
喉咙眼里卡刺哪能灌饭,这一口饭要是噎下去指不定要划伤嗓子,当务之急那还是要...
夏萤叫他推在一边,一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却见他反手捞了桌上的醋瓶子来,
醋?他要干什么?!
阮宝本能觉得大事不好,再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心里认定了谢临是要公报私仇,
她这会还说不出来话,只能一手捂着嗓子身体往后倾,
奈何她就坐在窗户边,这会夏萤堵在身后更成了个死角,只能可怜巴巴的用眼色向岑其宪求助,
岑其宪接受到信号一手薅住了谢临衣领子,
“谢临!你要干什么?”这可是大不敬!
“不想她卡死就松开你的手。”
谢临偏过头来横了他一眼。
场面一时间无声硝烟弥漫,正对峙间,候在一旁的发财挠了挠头,憨厚道,
“岑公子,你就撒手吧,我家公子没什么坏心的,宁...阮小姐就是鱼刺卡嗓子了,喝口醋也就下去了。”
醋这等酸物确有软化之能,
岑其宪目光微动,似是思索了一下,也放开了手。
好吧,他也知道谢临多半不会做什么,就是有些紧张而已。
作为阮宝方最大武力值代表的岑其宪已经松手,接下来的场面可想而知,
阮宝捂着嘴死活不松口,想往后退又退无可退,心里悲愤欲绝,
春花是个靠不住的她知道,现在怎么连夏萤和岑其宪也靠不住!?他们还是个人吗?!这谢临分明是不怀好意他们怎么都看不见!
谢临却不管她如何做想,没了岑其宪的阻拦一手拎了醋壶就奔着阮宝来了。
他来势汹汹,阮宝无甚对策只得死死捂住抵死不从,
华子念几人见状又劝,
“你就从了吧,我们老大真没坏心,喝一口醋也就好了...”
他们说的什么阮宝已经听不清了,
喝一口醋,喝个屁!你们怎么不喝!再说你们看他这样子,那是喝一口醋就真能解决的事吗?!
电光火石,眼看着那醋壶已经冲着阮宝压下来了,春花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
“谢公子住手!我...”来...
这个来字已经不用说出口了,因为已经晚了。
阮宝三躲四躲已把谢临的耐心消耗的差不多,
就她那点子力气在谢临眼里也就那么回事,都不够看的,
谢临一把扯开了她捂在嘴边的小手,又极快的卡了她的下颌来,青瓷醋壶抵住樱唇,入口就是一瞬间的事罢了,等她挥手上来再挡已经不用挡了。
一口老陈醋从嘴里灌进去,刹那间一股极端刺激的感觉直冲脑海,
真是个绝了!
陈醋填了一嘴难以下咽,阮宝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刚想要偏头吐掉,那头刚放下醋壶的谢临又杀了回来,
抬手把她下颚合上不说,手指在她脖颈某处一点,那一口醋便真的“咕嘟”一声咽下去了。
既然已经咽了,也就没他什么事了,谢临打算把手松开,指尖那一抹柔滑的触感却让他的心跳瞬间停掉了半拍,
恍惚间那抹柔腻的肌肤烫的惊人,他似被灼烧一样抽了手佯装无事发生,洁白下巴上的嫣红却无处不在控诉着他刚才的行径。
这...慌乱间别开了视线,他怎么突然就这么莽撞,这,他也不想做出这种事来!
叫人活活卡了下巴灌了一口老陈醋,阮宝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不过好像自从沾上谢临这种风险还真是无时无刻,
他怎么就这么混蛋!愤怒之余抬手狠狠在他胸膛上打了一拳,
“你这个无赖!”
阮宝这一拳本来设想里是会打空的,毕竟谢临从来就不是什么会吃亏的人,未料却实实在在打上了,劲还不小,直打的谢临倒退了一步,
吃惊的同时她又蓦然发现...
嗓子眼里那根刺还真的下去了,她嗓子还真的好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成为他可以这样对待她的借口!
阮宝气乎乎的坐下,谢临叫人打了一拳也没发作,自知理亏坐了回去,抿抿唇不再吭声了。
华子念几个挤眉弄眼促狭地冲他一笑,又被他瞪了一眼,顿时个个都专注着自己碗里的饭,耳朵却都支棱着老长。
主子遭难又双叒没帮上忙,春花也知道不怎么对劲,在一旁站了会,又涎着脸凑过来,小声道,
“我说殿下,婢子真真不是故意的,您说您怎么就吃个鱼都能出意外啊,还是鱼腹...”
本来就是么,那鱼腹是鱼身上最软的地方,照常都是没刺的,哪成想殿下这一口就中了招了?
阮宝叫她说的心头一梗,常理她是不该卡住,这不是事出有因,
想到这里她确实也有些疑惑,蹙眉道,
“你们刚才都没听见吗?就是隔壁那一桌,他们方才说,河乡里出了个天师,挥袖做法间,干旱便没了?”
------题外话------
剩下一章可能晚一点点,最晚一小时后,我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