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跟二奶奶生了抵牾,二爷已经宿在书房好些天了。
这些事情看在玉柳眼里,她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
属于她的机会,来了。
向夫人要她进房不是让她杵着当摆件的,这些天因为她没能近向云非的身对她也不是很满意,
若是不能得二爷的欢心,那以后的日子...
玉柳不敢想,没有主人欢心的妾室将来会是什么下场。
可想要近二爷的身又谈何容易?
倒是这时二爷跟二奶奶夫妻不和,她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良机难再得。
玉柳揣揣不安思索了几日,到了最后心下一横托了采买的亲兄给捎了青楼楚馆里用的下作之物。鬼鬼祟祟的全倒进了鸡汤里,打着向夫人的名义来给向云非送汤食。
书房里,向云非听着玉柳走进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冷冷,
“谁要你进来的?”
玉柳本就做贼心虚,听了这一声目光游移,
“妾...是夫人要奴婢来给爷送汤品的。”
手指尖止不住的发颤,连带着汤盅在托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等下作药物是伤身子的,她又倒了那么多,别说是二爷,就是夫人知道了都决计不能轻饶了她,
可这就是眼前唯一的出路了,她已经进屋几月了,若是拖上个半载没有成事,夫人指不定再塞进个什么人来,到了那个时候,她就更别想有宠了。
一不做二不休,只要这回成了事,余下的往后再说!
向云非这才抬起头来,
“行了,放那吧,我一会用。”
一会用?玉柳愣了,这要是一会用指不定要便宜了哪个小蹄子!
汤盅搁在案上,人却不肯走,小心翼翼的开口,
“爷...夫人的意思,是要您趁热...趁热才滋补。”
这就是非要看着他喝的意思了。
向云非对此没什么怀疑,
他娘历来就是个比较强势的人,玉柳是她塞进来的,想来这盅汤要是不喝,一会指不定要折腾出什么事来,
他这几天正是心燥的时候,不愿意再多些什么烦心事扰清静,
掀开盅盖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这一天的鸡汤味道有些怪,里头好似掺了些若有若无的苦味,
鸡汤...怎么会泛苦?
还是说...?
头脑里涌上了一阵说不上来的亢奋,连带着觉得这天气也热的要命,让他只想除去身上的所有束缚...
事情到了这一步向云非不是个傻子,手掌撑在桌上,其上青筋毕露,
怒目视向玉柳,
“你...这汤里有什么?”
玉柳被这眼神骇得得退后一步,
“爷...爷...都是...都是补身子的药材...”
这话里真假程度不必说,她索性全放开了,向着向云非扑去,
“爷!奴婢是您的人!求您怜惜!”
为了这一刻,她身上的衣均是薄纱,透过烛光里头的肌肤隐约可见,动人的很,
玉柳不信,爷都这样了她扑过去还能拒绝自己!
然而她恰恰是想错了,就算向云非到了如此地步,仍旧是一把将她推在了地上。
身躯倒地带动桌案,上头的笔墨纸砚噼里啪啦落了一地,装过鸡汤的盅子碎裂在她脚踝,她登时发出一声惨叫。
“啊!”
凄厉的叫声刺破寂静的黑夜,顾雨初闻声心中不知怎么突然不安的厉害,
“桃欢!”
惶然无措握住了桃欢的手,
“我刚才听见...我刚才听见...你...”
说到一半兀自顿住,连鞋也来不及穿,赤着脚便往屋外跑了出去。
她听的没错的话,声音是从相公的书房里传出来的,一定是相公有事了,一定是!
月光将书房外照得通亮,玉柳发髻散乱的跌在地上,腿上还渗着血。
顾雨初惊恐万分,忙向着书房里闯进去,
“相公...!”
书房里的场景让她惊惧无以复加,向云非一手撑在榻上,双目赤红满头都是汗水,神色是看的出来的痛苦。
顾雨初跌跌撞撞奔过去,一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相公?你怎么了?我去叫府医来!”
向云非毗临深渊只差一步的距离,这样的触碰无疑让他雪上加霜,
竭力保留了最后一丝清醒,
“你...走!”
他不愿碰她,起码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碰她。
顾雨初不明所以,只当他还是秉着从前的心思嫌弃于她,
愈加消瘦的娇躯颤抖,眼里水雾朦胧强忍着没有落下,
“你身子不舒服,医治要紧,若是你真不愿意看见我,我将府医叫过来便走...”
天旋地转,顾雨初尚未反应,整个人被重重压上了榻,唇畔覆上一抹炽热,余下的话也再没了说出来的机会。
头脑充斥着嘶鸣的啸叫,向云非什么也听不清了,他红着眼俯下身来,理智便不复存在...
——
顾雨初有孕了,生产是在这一年的冬天。
向家夫妇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无比的看中,向夫人舍了规矩到产房外头守着,佛珠攥的死紧,口中念念有词,祈愿着母子平安。
向云非亦是无法安定,焦躁的难以平静,
这是他这一生第一个孩子,是他和雨初的第一个孩子...
腥红的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端,房间里传来的痛呼声越来越微弱,向夫人手中佛珠突然断裂,簌簌落了一地。
向云非顿了脚步,心中惶然升起些不祥的预感。
像是应了这不祥,产婆从里面跑了出来,面色焦急,
“胎位不正,二奶奶难产!还请夫人与二爷做个决断,是保大还是保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