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顺看着冰雪路面,望着能见度极低的前方,陷入了对巴图深深的担忧中。
如果,自己不去救他,恐怕他会冻死在这狂风暴雪里。如果,自己也这么贸然的冲出去,恐怕自己也会被这风雪吞噬。
巴图真的有什么闪失,自己又如何向三哥交代。现在,除了自己贸然一试,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远顺看了看高高悬挂林西县牌匾的城楼,有了主意。
骑马去了王家大院,直奔了后院,找了杏儿,要来了红围巾,也不做解释,又返回到了城门,把围巾绑在了牌匾上,那片红色,远远的就能瞧见。
也容不得远顺多想,他拍了拍马,向着大板的方向走去。
一面向前走,一面呼喊着:“巴图哥,你在哪儿。”
好在远顺是上风口,声音顺着风走,也还能传出些距离。
远顺万分小心的往前走,每走几步都环视一下周围,每走十几分钟都回头看一下红围巾。
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走了一个时辰,再回头,已经望不到红围巾了,远顺停了下来。
深深的失望,让远顺颓然的坐在雪地上,他知道,再往前走,自己也没有希望走回去。
“巴图,你在哪儿啊!”远顺喊得声嘶力竭。
一片片雪砸向他,除了风的怒号,没有任何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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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身上的雪,远顺找了找能看到的物件,一颗被风雪压弯的碗口粗的树,成弓状匍匐在地。远顺把马拴在树上,徒步向前走去。
风声夹杂着远顺的呼喊声,在风雪的世界里,显得那么的空灵和无助。
······
人在自然面前,是多么的渺小,悠悠天地间,就如一粒尘埃,亦或是一朵雪,一缕风。
唯有满腔的热忱仿佛也能撼动这天地,所以世上才有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说。就在远顺极度失望的瞬间,他看到了在风雪中挣扎的巴图。
远顺和巴图返回了警署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巴图整个人都摊在炕上。
“谢谢你,远顺兄弟,没有你,我的命是丢给这风雪了。”
“人不能和自然争,争不过,是不是,咋的,非要试过才知道!”为了安慰巴图,远顺调侃道。
“别说,看不出来,你还是蛮有经验的,要不是那个红围巾,咱俩儿可都搭进去了。”
“刚来草原的时候,吃过亏,迷过路,差一点就死在路上。”
“后来怎么脱险的?”
远顺想着宋家村,又想到了三哥。
正要回答巴图的问题,嘎子推门进来:“顺子哥,王老爷叫你过去,有急事。”远顺忙着答应。
“哪个王老爷?”巴图问道。
“林西县的王家大院里的王老爷。”远顺一边穿上羊皮大衣,一边说。
“我倒是忘了,王伯伯家,也是有几年没去了,既然要去,我也和你一起去。”巴图下了炕,穿戴整齐,和远顺出了伪警署,奔了王家大院。
远顺听巴图的语气,敢情他和王家大院是有来往的,依照巴图的年纪,他们应该是世交。
此时的王家大院里范栓子喝醉了酒,来找管家吴伯算账,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下人们因为他的这身警服,都不敢上前,他一个人在风雪里撒野。
“你们这些势力小人,大爷我在你们家当长工的时候,克扣我的工钱,找我的闲茬,如今,还说什么,啊······啊,说啊,还有谁不服的,再给老子一巴掌来,来啊!”
远顺和巴图进得门来,看范栓子如此嚣张,巴图撸了撸袖子就想上前,远顺拦住。
“来人,把范栓子扔出王家大院,王家大院是亲日典范,他来这撒野,是给谁颜色看呢!”
下人们听警察发话,上前揪住了范栓子的领子,就往外面拖。
“小顺子,要你多管闲事。”
“范爷,您别忘了,这一片的治安归我管,如果王家大院出了什么幺蛾子,我得担着,不是我找你事,是你和我过不去吧!”
范栓子被拖着出了王家大院,很快就消失在风雪中,这样的天气还出来闹事,也是没谁了。
······
下人过来,带远顺和巴图去往前厅。
吴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正在和老爷说着范栓子的事,原来,因为风雪,伪警察署的警察们也都没什么差事,范栓子来铺里买酒,就想着多沾点便宜,也巧伙计也是心情不顺,不但没多给一滴酒,言语上还顶撞了他。
范栓子心里压了一口气,回去喝多了,就顶风冒雪的过来耍酒疯。
看着远顺进来,吴伯不再说话。
跟在远顺后面的巴图却紧走了几步,上前施了礼:“王伯父一向可好!”
王老爷仔细端详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伙子,大个头,宽肩背,阔圆的脸,多么熟悉。
“王伯伯,是我啊,巴图,布合的儿子巴图啊!”
王老爷颤颤的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一步:“巴图,是巴图,几年不见,我们的巴图变了样子,你阿爸可是还好?”
巴图走上前来,扶着王老爷坐下:“伯父,我阿爸记挂着你呢,3年前我和妹妹就该来这看您,只是······说来话长了!”
“这个年代,能平安就好,能平安就好!”
王老爷拉着巴图叙旧,倒是忘了远顺。
吴伯给远顺倒了茶水,听远顺讲范栓子已经被带出了王家大院,心里也算是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个年月,谁都得罪不得啊,只是没想到,往日里,老爷待下人不薄,竟也有这般人做出这般事来,只叹息这人心。
有人品差的,自然也有人品值得称赞的,所以,对远顺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远顺看着巴图和王老爷的亲密程度,就知道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心里倒是有了另外的打算。
······
等远顺和巴图回到了警署,扶着已经喝醉了的巴图躺在了炕上,远顺倒了一杯水,喝了水的巴图倒头便睡,心里焦急的远顺却怎么也叫不清醒他,无奈,只好等第二天再说。
可巧,第二天风停了,巴图因为心中有事,早早醒来,看着熟睡中的远顺,没有叫醒他,紧着骑马回了大板。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失去了救人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