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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小姐闺名俊芳,年方二八,全洛城的人都知道这是雷将军的掌上明珠。
晋文帝当然也知道,为了稳定战神大将军的心,他不得不给雷小姐开后门,允雷将军将她送到了桑王府。
一个是治,两个也是治嘛。
雷将军眼巴巴的隔门望着白晚舟,管家的话给了他一丝安慰,但得不到白晚舟的亲口许诺,他还是放不下这颗心。
白晚舟没有与雷将军对视,而是白了管家一眼,“什么时候替本王妃做上主了?”
雷将军听了这一句,刚刚放下半截的心,又高高悬了起来,淮王妃这分明是借机拿捏他。
殊不知,白晚舟根本不知道他跟南宫丞的那点破事,她有自己的打算,“令嫒不是不能救,但是救令嫒的话,我有一个条件。”
“说!”这个时候,她有资格谈条件,别说一个,一百个也得安排!
“烦请雷将军转告父皇,若同意我去胡街给百姓们治疗,我就接了雷小姐这个病人。”
白晚舟知道自己这是兵行险着,惹恼晋文帝,她项上脑袋难保,可做医生的那份底线和原则,让她始终做不到对那几百个百姓弃之不顾。
再者,她还有个自私的想法,若她能解除这次天花危机,再去向晋文帝讨白秦苍,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雷将军脸色变得很难看,金银钱财都好说,可这件事,不是强人所难吗?
皇家媳妇跑到病源中心去,不被传染也要被文武百官的唾沫星子喷死,他若答应白晚舟去游说晋文帝无疑就是找抽。
可掌上明珠生死未明,他别无选择。
女儿得了天花,雷将军如今也是危险人物,晋文帝许他策马京城,将女儿送到桑王府已是重恩,送完了他就得回将军府进行隔离,半月之后没有任何症状才能解除隔离,所以他没机会进宫面见晋文帝。
他只能把白晚舟的诉求一层一层的转达。
半个时辰后,秦公公终于把白晚舟转告给雷将军,雷将军转告给宫人,宫人再转告给他的话,递到了晋文帝耳中。
“她还威胁上朕了?”
晋文帝眯着眼睛,微挑长眉,瞧不出喜怒。
秦公公吞了吞口水,半屈着腰,小心翼翼道,“淮王妃这是心存大善。”
晋文帝面露狡黠,“她那是想给她大哥挣名头。”
“兄妹情深,也能理解,何况白侯爷确也是被冤枉的。”
晋文帝瞪他一眼,“被谁冤枉的?”
秦公公扫了自己一巴掌,“奴才该死。”
当然是被皇上您冤枉的……
“听说桑王能下地跑了?”
秦公公不敢多说一个字了,“听说是的。”
晋文帝叹口气,“朕何尝不希望出个神医能把胡街那些百姓都救了,可你也看到了,为了救老八,老七都跟朕置气成什么样儿了?这些天来请安,哪次不挂着张脸?再把他媳妇弄去胡街,他不得跟朕跳脚?”
秦公公露出姨夫笑,“当初您硬逼着淮王爷娶淮王妃时,他虽没说什么,终究是心有不甘,如今他们两口儿生了感情,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晋文帝白了秦公公,“你个狗奴才懂甚,朕那是为了江山社稷!再说,怎么是朕逼他的,明明是楚家那丫头……”
说到这里,晋文帝打住了话头,“罢了罢了,淮王妃保住了桑王的命,自己也没事,说明她确实有这个本事,就让她去胡街吧。传朕旨意,胡街可以去,但必须保住自己狗命,若她有三长两短,朕就让白秦苍给她陪葬,让他们兄妹到地府阴曹团聚。”
秦公公冷汗直飚,关心儿媳都关心得这么清新脱俗,果然不愧是皇上。
南宫丞果然很快就来跳脚了。
“父皇,那是胡街啊!太医院那么多男子汉,一个都不肯去,您怎么忍心让白晚舟一介女流深入险地啊!”
晋文帝扶额作被朝事掏空状,“小秦子,朕累得很,扶朕去皇后那坐坐。”
南宫丞当即闭了嘴,皇后要是听到这事还得了,父皇这老狐狸!
雷小姐当晚就住进了桑王府,白晚舟把别院让给了她。
她虽然刚刚病,但病毒在体内潜伏得久,这一发作便如洪水猛兽,一下子就把她给击垮了,送进来时就是昏迷的,连意识都没了。
怪不得雷将军急得差点给白晚舟磕头。
白晚舟替她量了体温,四十一度;听诊器听心音明显减弱,伴随舒张期奔马律,高度怀疑已经并发了心肌炎。
退烧针,抗病毒药,磷酸肌酸,维生素……装好所有吊瓶,白晚舟对桑王吩咐道,“一共四瓶,你帮我看好,水儿没了就换下一瓶,全吊完就给她拔了,拔完记着按一会。”
桑王躺了一下午,刚起来喝了一大碗粥,正闲得蛋疼,白晚舟能安排他做事,他巴求不得,“放心,挂了这么多瓶水,看都看会了。”
管家道,“王爷还是回去歇着,老奴来就好。”
白晚舟收拾好药箱,背到身上,“你要随我去胡街。”
管家怔了怔,“胡街?现在?”
桑王也愣住了,“七嫂要去胡街?”
“嗯,父皇同意我去胡街了。此事宜早不宜迟,早去一分钟,病人多一分希望。”
桑王顿了顿,才道,“我知道七嫂医者仁心,但胡街现下的情况,七嫂确定要去吗?”
白晚舟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跟管家都注射了疫苗,我们已经对天花免疫了,否则也不敢无防护跟你打交道这么多天。”
管家早就跟桑王说过疫苗的事,但他就是在胡街染的病,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恐惧,“疫苗真的有这么神吗?”
白晚舟摸小孩儿似的摸了摸他后脑门,“小伙子,相信科学。”
桑王被她摸得脸都红了,“七嫂,我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是什么,还想在七嫂面前装大人?”白晚舟笑了笑。
这抹说不上粲然,却蕴含了无尽力量的笑,往后许多年都映在桑王心底最深处。
一老一少刚出小院门,眼前就出现了一道风尘仆仆的身影。
白晚舟睁大双眼,“南宫丞?”
管家也吓得张大嘴巴,“淮王爷?”
桑王府里如今可有两个天花病人啊……
南宫丞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白晚舟,“你疯了,要去胡街?当真不怕死吗?”
白晚舟弹开他的手,火速拿出口罩扔了过去,又从箱中拿出消毒喷雾对着南宫丞一通喷,“你才是不怕死!我刚刚才和两个传染期病人密切接触过!快把口罩戴上!”
南宫丞将口罩扔到地上,“你只会管别人,怎么不管管自己?”
白晚舟怒了,“我打了疫苗,不怕天花的!可你不一样,要是再不戴上口罩,为了你的安全,我一句话都不会与你多说。”
南宫丞眸光略沉,终于将口罩捡起戴上,“什么一庙?你不是人?是人怎么会不怕天花?”
白晚舟耐着性子与他解释了一下,他当然是不信,“怎么可能有这么神的东西?”
管家指了指自己,“真的有!王妃给我扎了一针,出了几个小豆子之后,就再也没事了,您瞧我们在王爷面前服侍这么久不都好好地?”
南宫丞还是满脸质疑,“若真有这种东西,你也给我来一针,打完针我陪你去胡街。”
白晚舟本想骂他傻叉,想到他负责胡街管制,比旁人的患病风险大许多,这一针确实也该打。
立刻装好疫苗,“你不说我还忘了,你确实该来一针。”
南宫丞没想到一句话就要挨一针,哭笑不得,“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真要打针。”
“但我是认真的!”
不等南宫丞动手,白晚舟已经卷起他袖子,呲溜一针就扎了进去,“回去歇着,出了痘子就来胡街找我,我这边确实需要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