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壁橱门上的缝隙，曹丕得可以看到被铁条封上的窗户，外面天逐渐变黑了。他坐在壁橱里，腿有些抽筋，但是他不敢动，生怕发出声音。
一个小时过去了。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壁橱里开始变得闷热。曹丕得开始怀疑朱笔豪和满卫嘉是否还在工作室外面。他的腿开始有些麻，这让他精神紧张。
过了一会，这个高大的第二调查员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他带了些三明治，现在他小心地打开其中一只的包装，不发出声音慢慢咀嚼着。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
月光穿过浓密的树叶照在地面上，形成了奇怪的阴影。
朱笔豪和满卫嘉蹲在浓密的灌木丛后，观察着工作室紧锁的铁门。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他们还是什么东西也没看到。
工作室处在黑暗和寂静的环境中。
没有人在满卫嘉的庄园里移动。
当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没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至少是这样。玻璃笼子里，非洲豹正在踱步和低吼着。一些昆虫在嗡嗡响，小型的动物在灌木丛下发出沙沙的声音。
朱笔豪悄悄地移动了下他的体位，轻轻地叹了一声。
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曹丕得正在跟睡眠作斗争。他蜷缩在壁橱里，又热又干，他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重，他的头越来越轻，倦意难以抵挡。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他想要清醒起来，但是他的眼皮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合上。两次，他勉强从瞌睡中醒来。第三次，他从瞌睡中醒过过，他意识到是什么东西使他的头感到轻飘飘——是烟气！
壁橱里放满了颜料罐，稀料和溶剂，它们的气味充满了整个壁橱。因为燥热，寂静和浓厚的气味，曹丕得沉沉欲睡。
他又打瞌睡了，睡了多久，他不知道。但是当他慢慢醒过来时——有人在工作室里！
是谁？！
曹丕得侧过头仔细听。他在醒着吗？还是在睡觉？他的精神好像在浓雾中游泳。
或者是它，什么东西在工作室里。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发出淡淡的光，一只怪异的影子似乎拿起画作，飘浮着移向被铁条封住的窗户，画作忽然不见了！
那鬼怪般的影子在窗户边飘浮着，似乎过了几个钟头。曹丕得努力地保持着清醒。
一幅闪烁又扭曲的画作出现在影子旁边，那影子带着它漂浮到支架旁，又拿起另一幅画作移向窗户。
曹丕得想要站起来。
但是他的腿不听使唤！
那矇眬的影子向他漂过来。
曹丕得用力大喊。
朱笔豪和满卫嘉听到模糊不清的叫声。
“救命！”
叫喊声并不大，但是在工作室里面！
“快，笔豪！”满卫嘉说道。
他们跳起来冲向铁门，工作室里仍然一片漆黑。他们到达铁门时，听不到任何声音。满卫嘉手足无措地摸出钥匙，第一次没有插入钥匙孔里。最后艺术家终于打开了门。他们冲进漆黑的工作室里。
“电灯，笔豪！开关在大门旁边的墙上！”
朱笔豪摸到了开关并打开了电灯。
工作室里空荡荡的。
满卫嘉和朱笔豪跑向壁橱，曹丕得仍然坐在壁橱里，他的眼睛睁开着，但神情恍惚。
“糟了！溶剂和稀料！”满卫嘉嘀咕道，“抬他出来，笔豪。”
他们一起帮曹丕得站了起来，第二调查员的腿仍然没有感觉，朱笔豪和满卫嘉扶着他在工作室走来走去，直到曹丕得的腿重新有了感觉，在新鲜的空气里，曹丕得的头脑迅速清醒了。
“哇，”曹丕得说道，“我保持不了清醒，但我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像个鬼魂！”
“看！”朱笔豪叫道。
在后窗那里，工作室的地板上，放着一幅陈玫纶的画作！窗户被打开了。
“鬼做的！”曹丕得颤抖着说道，他跌坐在毯子铺就的长凳上。接着他描述了鬼魂带着画作在空中飘浮的事。
“一定是有人在这里面。”朱笔豪说道，“但他不是鬼。一个鬼对陈玫纶的画作感兴趣，这我可不相信。”
“我知道我看到的是鬼！”曹丕得坚持说道。
“现在，二号，让我们理智一点，你被那些溶液的气味熏得半睡半醒。你看到的是个人，只不过你认为他是鬼。”
“那么他是如何进来的？”满卫嘉问道。“除了鬼没有人能通过这些窗户上的铁栏杆。我们在外面也没有看到有人接近工作室的大门。”
“或者他是通过另一条路进来的。”朱笔豪说道，他开始环绕着工作室仔细检查。
突然间他的眼睛放出了光。
“那里！”他叫道，“上面！”
曹丕得和满卫嘉看向朱笔豪指定的方向，在后墙的高处，那里应该有一只排气扇，现在一只方形的洞口敞开着。本应该松驰的电线现在被拉紧了，穿向洞口外面。
“你的风扇看来安装得并不牢固，卫嘉先生。”朱笔豪得意地说道，“我们的‘鬼魂’拉它拉出去，让它吊在外面，然后从洞口爬了进来。”
“但是，笔豪！”曹丕得反对道，“这个洞最多只有半平方米，谁能爬进来？”
“显然这个人应该是非常小或非常瘦。”朱笔豪回答道。
满卫嘉吃惊地摇着头，说道，“我早就应该知道会有个合理的解释。我从来没想过去检查排气扇。”
“我也没有想到。”朱笔豪承认道。首席调查员讨厌犯错误，特别是今天早些时候他应该更加仔细地检查工作室，但他失败了，这让他很恼火。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排气扇的洞口，他的表情开始变得疑惑不解。
“还有一个问题。”朱笔豪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们一听到丕得的呼救声就迅速行动了，时间不过是几十秒。我不明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是怎么爬出洞口并跑掉的。”
满卫嘉环顾四周，摊开手说道，“这里面没有其他人了！”
“是的，笔豪。”曹丕得表示同意。
朱笔豪看向曹丕得——忽然间紧紧盯住他！
“怎么了，笔豪？”曹丕得紧张地说道。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朱笔豪平静地说道，“我知道我们的‘鬼’在哪里！”
“在哪里？”曹丕得叫道。
“向下看，”朱笔豪说道，“你正在坐在他上面！”
曹丕得像被虫子钉了似的跳了起来。他吃惊地看着他刚才坐着的沉重的、被毯子铺上的长凳。朱笔豪用响亮的声音说道：
“好了，现在你可以从箱子里出来了！”
一片寂静。长凳上的毯子慢慢升起来，然后往后掉落。原来这只‘长凳’并不是长凳，而是一只有盖的箱子。现在盖子打开了，少年们和满卫嘉不敢眨眼，他们看着从箱子里冒出来的身影。
“猴子牛理！”曹丕得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