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锅似的北凉王府,哗然一片。
消息传到世子殿下的梧桐苑后,一个个貌美不俗的丫鬟,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宋管家可是王府老人,连世子都敬重几分,苏府好大的胆子!”
“那可是整整五百徐家铁骑啊~北凉王府何曾受此大辱?!”
“可不是,这下王爷还不调动大军,灭了他苏家满门?”
“诶~那个叫苏相如的,不是整日哈巴狗似得围着王府转,怎么突然间换了个人似的?”
“难不成,那些吓人的景象,和他有关?!”
…………
丫鬟们议论间,有人娇喝一声。
“闭嘴,都闲的没事做了吗?”
一袭大红衣裙的美艳女子,嗔怒间仍旧难掩那副柔媚入骨的动人风情。
听到梧桐苑大丫鬟的训斥,一种众丫头顿时作鸟兽散。
红麝秀眉紧蹙,斜看了眼楠木条案上才收拾好的笔墨纸砚。
随即盯着天空已然无迹可寻的文运六星。
整个王府,这位一等大丫鬟是出了名的玲珑剔透,聪明绝顶。
“好个苏相如,倒是小看你了~”
红麝嘀咕一句后,扭头看了眼屋外凉亭中的一个青衣女子。
随即提着裙摆,朝那位素来不和的女子走去。
“青鸟,姓褚的身上少了小半斤肥肉,这下你开心了?!”
陵州城内畏褚如虎的,可不止是那些寻常女子。
梧桐苑大小丫鬟,都巴不得那头肥猪当街横死才解气。
名叫“青鸟”的女子,青衣青修鞋,容貌更是清冷绝艳。
“褚禄山他活该!”
红麝一笑:“那苏管家和五百渭熊军,也活该?”
青鸟冷眼盯着她:“找茬是吧?”
“诶~听说你的枪法已入微幽,离着七品最高的神化境只一线之隔。”
“你什么意思?”
“苏管家对你不薄,不打算替他报仇?”
“红麝,你这是让我去送死吗?”
江湖破百甲者,至少是一品金刚境以上。
而苏相如这般,挥袖间五百精锐铁骑灰飞烟灭,怕已经是指玄,甚至天象大宗师的修为。
弄不好,是江湖人人可望不可求的陆地神仙也说不定!
别说还没入一品的青鸟,就是她师叔,北凉第一猛人的徐宴兵也不一定能打赢。
“呵呵~瞧把你吓的,你若有个好歹,世子还不心疼死?”
青鸟撇过头,不再理他。
红麝浅笑一声:“苏家这位公子,我倒是见过几回,生的倒也俊俏,只可惜那副谄媚样子让人讨厌。”
“谁能想到多日不见,突然间一鸣惊人,王府高手除了你师叔,怕没人能与他一战。”
青鸟微微道:“怎么,你打算用美人计替王府出气?”
红麝听罢,顿时笑的腰肢乱颤。
“美人计,哈哈~陵州城谁不知道,苏家公子心里只惦着咱们二小姐,我可不敢抢她的风头。”
一边是梧桐苑二个丫鬟针锋相对,斗嘴不停。
另一边的听潮亭,却有人如坐针毡。
“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这个苏相如,好大的本事!”
双手叉腰一脸怒气的大柱国,到现在还不相信刺史府外的事情。
折了一辈子忠心耿耿的宋鱼不算,整整五百徐家铁骑,被人揍得稀里哗啦。
禄球儿倒是识相,虽说少了半斤肥肉,总算保住一条狗命。
他徐晓一辈子败仗没少打,但执掌北凉后,徐家何曾受此大辱!
越想越来气的大柱国,一巴掌狠狠拍在柱子上。
“不杀苏宣父子,我徐晓两个字倒过来写!”
一旁捻着棋子的黑袍老者苦笑道:“你这是打算让陵州城变成一片废墟吗?”
到了天象境的怪物,抬手便是摧城断江,横扫千军。
更别说苏相如这等深不可测的修为!
真要派大军围剿,半个陵州城都得化为乌有!
大柱国深吸一口气,双眸一瞪。
“那又如何?!”
李义山撇嘴笑了笑:“这事儿啊,徐家可不占理~且不论宋鱼,你别忘了,禄球儿是擅自带兵围了刺史府,论国法,那是谋逆之罪!”
“这个节骨眼,世袭罔替不要了?”
世子徐风年游历三年,眼看着就要返回北凉。
接下来,便是大柱国亲自入京,替徐家争一个世袭罔替。
他早已想好了将苏宣赶出陵州的法子,没曾想,却让褚禄山搅得满盘皆输。
徐晓一屁股坐在榻上,端起茶碗咕嘟咕嘟喝了干净。
“本王还是不信,那姓苏的废物能有此能耐。”
李义山落子棋盘后,悠悠道:“是啊~谁会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纨绔公子,会一朝得道成仙?!”
据宋鱼和禄球儿说,他二人都没亲眼看见苏相如是如何出手。
弄不好,真是京城的张钜鹿,从哪儿弄来一位不出世的老怪物。
毕竟苏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弟子,再加上苏家在陵州的根基。
这颗棋子,离阳朝廷极为重视。
“那~再试试他?”
“是要派个人去,但记得要先礼后兵,还能全身而退!”
徐晓想了半天,这个人选,还真有些为难。
王府上下论修为,莫属替自己的贴身保镖,徐宴兵。
陆地神仙一换一,地仙之下全无敌。
但若苏相如真是技高一筹,再折了,可就亏大了!
启用地牢那位,现在还没到时候。
除了这二位,王府哪还有和苏相如一战的人选?
瞧着为难的大柱国,黑袍军师轻轻笑了笑。
“别想了,让梧桐苑的红麝去吧,败了,苏家一群读书人,也不会将一个女子怎么样。”
“红麝?”
“伪金刚伪指玄,杀手榜前五,够用,再说那丫头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定会探出苏府虚实。”
徐晓点点头,随后又一脸苦涩道:“万一出了事,风年回来,还不得扒了他老子的皮?”
李义山撇撇嘴,无奈道:“你们这对父子呀!哎~”
…………
入夜后,满眼缟素的苏府,气氛悲怆凝重。
心乱如麻的苏宣离开灵堂,缓步来至抬头望月的儿子身后。
疑惑道:“相如,那五百徐家铁骑,真是你一人所为?”
“不然呢?”
“那你岂不是天象大宗师的实力?”
苏相如笑了笑:“不知道,指玄也好,天象也罢,总之让他北凉王府有所忌惮便成。”
苏宣点点头,但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忐忑难安。
王府杀人如燎发摧枯,可不仅仅是仗着北凉军和府里的鹰犬爪牙。
听潮亭那位多智近妖,想灭了苏家,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爹已经派人送信去太安城,老师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苏相如无奈一叹:“张钜鹿?”
说起离阳王朝这位裱糊匠,他倒也敬佩几分。
如果说剑神李存罡用剑开天门,那张钜鹿,则是为天下寒门学子大开天门。
与政敌徐晓不和,却从未克扣北凉边军一石粮草。
但心里只装着天下的这位,任何人都可以牺牲,包括他那三个儿子。
老爹只是他的门生,张钜鹿难保不会为了稳定北凉而弃车保帅。
况且,扣下小娘和妹妹在京城,这件事一直让苏家如鲠在喉。
“您那位恩师真愿帮苏家,便让咱一家团聚。”
苏宣苦笑道:“历任陵州刺史,哪一个不是家眷在京为质,朝廷就是怕有人生出二心。”
“相国也算仁至义尽,许了你幼妹和他家三公子的婚事。”
苏相如撇嘴道:“这桩亲事是祸不是福,趁早作罢!”
“苏家想在这世道安身立命,只能靠自己!”
张钜鹿最终满门抄斩的结局,他再清楚不过。
苏宣叹气道:“离阳王朝波诡云谲,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谈何容易呐!”
苏相如慨然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句话,阿爹从小教我。”
“苏家百年书香,便要让天下人知道,何为礼敬天地,苍生,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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