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静谧如水,浩繁星辰似画。
红麝离开公子房间后,锦绣裙摆珊珊而行。
瞧见院门口那位充满敌意的眼神,她匆忙整理着有些散乱的青丝,脸颊绯红一片。
任如意美眸一瞪:“臭丫头,这下你如愿了?”
“哪~哪有……”
吐字不清的红麝诺诺了一句,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慌不择路夺门而出。
七拐八绕回了自己屋子后,女子背靠门扉,眼神渐渐炙热起来。
眼神迷离,细微嗓音如泣如诉。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止住了腻人的娇喘声,压抑着长呼一声。
“公子~”
另一边,一脚踹开苏相如房门的大姐,气的俏脸通红。
嗔怒道:“传功而已,怎么弄得你二人偷情似的?不要脸……”
“不是你让她留下看护苏府吗?”
竹架边的儒衫公子整理着出门要带的书籍,头也不回说道。
任如意鼓着粉腮刚想发作,忽然俏皮一笑。
“留她一人护着苏府,够用吗?”
“不然你也留下?”
“那不行,到了京城,柳夫人母女怎么办?”
苏相如旋身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太安城?”
这事连老爹都不知情,眼前这位倒是一语道破。
任如意坐下后翘着二郎腿,嘿嘿道:“知道你孝顺呗~”
“生娘不及养娘大,这份恩情比天大~”
继承了前主部分情感的苏相如叹了口气,继续收拾行囊。
任如意盯着那道颀长声音,美眸流转,心思辗转。
苏府有大人在,总感觉别别扭扭。
等离开北凉,再找个机会和他……嘿嘿~
“行了,不打扰你了!”
临出门时,任如意又问了一句。
“要不要把心字剑诀留给她?”
“不用~”
“哦!”
任如意说罢,不经意扫了眼窗台一盆兰花。
繁茂枝叶生机勃勃,飘香四溢。
表面还氤氲着一层薄薄紫雾,显得仙气朦胧。
“不是已经枯死了吗,奇怪~”
嘟囔一句的任如意,脸上漾着一抹满意笑容离开小院。
目送大姐离开后,苏相如将整理好的书箱放在角落,盘膝端坐床榻,双眸紧阖。
替红麝恢复一身内力后,又将伪金刚伪指玄的她直接送入天象,一步登天。
这位离阳杀手榜前五的顶尖刺客,和任如意路数相同。
修炼的内功招式,皆是一击致命的杀人技。
但体内窍穴位置奇怪了些,所以导致她体质极为阴柔。
不太适合修炼心字剑诀这般刚猛霸道的剑术。
只能另辟蹊跷,传些适合她根骨的功法。
想罢后,苏相如便开始搜索文宫中浩瀚如烟的听潮亭秘籍。
当一部名为《圆月剑法》的秘籍出现视野,他嘴角一翘,喜上眉梢。
片刻功夫后,悟性逆天的苏相如,便将这套剑法演化成又一式儒道仙剑。
并取名“月影流光”!
此剑以快剑为根基,阴柔绵长,剑气凝聚成明月之势,威力不差心字剑诀中任何一式。
流光一闪,倾泻万里。
尤其是夜间月圆之时,威力更甚。
加上红麝一身天象境气机,配合这式“月影流光”,足以斩出仙人一剑。
而且在传功的时候,苏相如竟有了意外发现。
借着“人副天数”摄取儒家气运后,不仅自己超凡入圣,没曾想文宫中的浩然气也开始变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隐隐流淌文宫神海,不停洗涤净化着他的神识。
纳山川之灵,沐日月灵光,琼浆玉露归灵台。
天地奇缘,玄妙无边。
最明显的,便是那尊本就圣光熠熠的君子像,如同被赋予灵魂一般,更加活灵活现。
具象到现实世界,是那盆匪夷所思的兰花。
当时浩然气充斥房间,不知为何,已经枯萎的兰花奇迹般枯木逢春,长成现在这副仙草似的模样!
而红麝突破境界后,根骨血脉,似乎也和寻常人有了本质上的区别。
尤其是她体内自己的浩然气,更加无垢澄净,难以言喻。
破镜时不仅丝毫感受不到撕心裂肺的短暂痛苦,反而无比享受。
气机爆发一刹那,同样波澜未起,却隐隐有山崩地裂的磅礴气象。
苏相如抿嘴一笑,再不去多想。
如今已然踏入圣人之境,心字剑诀和言出法随两大绝学,再加上君子身护体……
从太安城接回小娘幼妹,应该不成问题。
就算打不过那个死太监,一步千里缩地山河,他追得上吗?
离开京城的年轻宦官,和战五渣有啥区别!
苏相如此刻信心满满,踌躇满志,只等着去武当山进香求符后,赶往京城了结心头大事。
…………
翌日,七月十五。
一大早接到消息的苏宣,赶忙换上官服,大开中门迎接一位大人物。
陵州大小官员躬身如虾,齐齐站在刺史大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王朝唯一的异姓王,三十万铁骑共主的北凉王徐晓,破天荒头一遭亲自点卯签到。
刺史府外,数百王府甲士盔甲鲜明,威风凛凛的分列左右。
天下人论谁见了这等阵仗,都得两股打战,噤若寒蝉。
远处的陵州百姓瞧着这一幕,没一个敢开口议论。
生怕人群中混有拂水房的探子!
妄议北凉王,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过今日王爷亲临刺史府,应该不会出现褚禄山那一幕……
两家恩怨,这段时间被满城传的沸沸扬扬,说法各不相同。
有人说自从那日苏公子拂袖破甲后,又杀了不少潜入苏府的拂水房刺客。
王爷无奈之下,只好息事宁人,咽下这口恶气。
也有人说王府惜才爱才,打算招揽苏家公子。
因此这些日子才风平浪静,不见丝毫杀机。
总之众说纷纭,甚至还传出王府打算为二郡主招婿的传闻……
俄顷,两辆奢华车驾停在门口后,先后下来四人。
紧随而至的一众奴仆和丫鬟,双手捧着各种大小锦盒。
若再配上鼓乐吹奏,简直和上门提亲似的。
府门前的苏宣见状后,不由得一脸莫名其妙。
这又是兵甲森严,又是带着礼物,徐晓究竟搞什么鬼?
抬眼望去,先后从马车上下的几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苏宣区区一个从三品刺史,哪有机会得见威震天下的北凉王?
不过瞧着朝他阔步走来的那袭蟒袍,苏大人不由得心里一哆嗦。
其貌不扬,还跛着脚,身上背负着百万亡魂,压的那人脊背都挺不起来。
马踏春秋的一代枭雄,谁见了都是不自觉的心里发怵,汗流浃背。
即便风骨如松不畏权贵的一代大儒苏宣,也不禁有些紧张。
“参~参见王爷!”
徐晓一脸和蔼笑容,上前一把拉住苏大人的袖袍。
“久闻苏公大名,一直无缘得见,走,咱们里边说话。”
人来熟的大柱国丝毫没有藩王架子,拉着苏宣便朝里走。
直把两侧陵州官员瞧得莫名其妙,满目错愕。
苏大人尴尬的挤出一丝笑容,就那么由着他攥紧袖袍一同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