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是怎么回事?追踪爹爹?”
姜茶一边就着宁五郎的手喝水,一边睁大杏眸看着他。
原来宁家不只是要谋反,还一直身处危险之中?
知道此事对姜茶来说太过震惊,所以宁五郎放低了语速为她解释,“当年咱家吃了大亏,但也侥幸活命,可贼人一直不愿意放过,想要斩草除根。”
“前些年,敌人一直派暗探四处打探咱家的消息,可因为多年战乱,十室九空,百姓一直在逃亡,原有的户籍早就毁了,随便改个名,编造一个来历,对方也无法去原籍核对,所以对方一直未能寻到咱家。”
“但是,你九岁时,那天爹爹去县城买东西,结果被那个变态盯上了。”
“当时爹爹出了县城,走到一半才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便径直去了青牛山,想把那个变态引到青牛山上,再寻机杀掉。”
“爹爹他先天体弱,靠着药物调养身子骨才与常人一样,因此,他功夫平平,也就是和兵营里的精兵差不多。”
“当时他孤身一人,甚是危险,可谁知道那个暗探竟然有猥亵女童的变态喜好,他见你玉雪可爱,便忍耐不住将你劫走,爹爹这才寻着了机会,用暗器杀了他。”
“事后,爹爹查明这个暗探在庆县之时并未传消息出去,因此在这个暗探的主子看来,他是在苏安府失踪的,因此,宁家这才免去一劫。”
“所以,你早就救过爹爹了,也救了整个宁家,更别说是去年你又救了昏倒的我,还有今年你也救了我两次,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男女之情可能会消磨在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里,可这种恩情如何消磨?如果我忘记了恩情,那说明我是一个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之人,我若真是这样的人,那轮不到我觉得厌烦,你就会一脚踹了我。”
“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到此处,看姜茶已经将茶杯里的水喝完,宁五郎便将茶碗放到床边的花几上,他一手揽着姜茶的肩膀,一手轻轻拭去她嘴角的水珠,动作温柔极了。
姜茶已经听呆了。
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原主姜茶九岁那年的遭遇,背后还藏着这样的危险?
与这颗村草牵扯上果然会死。
可没办法,她别无选择。
况且,她也一点儿都不后悔她的选择。
“当初我被卖掉的时候,是宁敬爹爹去找了我一日,不仅把我找回来了,还逼着钱婆子断了亲,如果真的要寻源头,那还是宁敬爹爹先救的我。”
说到底,还是宁敬心善,如果当初宁敬没有尽心尽力把原主姜茶找回来,那原主姜茶九岁时就没办法救宁家,去年也没办法从野猪嘴下救这颗村草,更没有她的穿越。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宁敬的福报。
而且不仅宁敬心善,这颗村草也心善,即便他自己自幼便承受病痛的折磨,但他依旧愿意对孟真真这样的人伸出援手。
所以,与这颗村草成亲,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哪怕今后要处在险境之中,那也不悔。
“你是三槐村的小村民,他是三槐村的村长,这是他应该该做的。”
宁五郎听她提及当年的事,便笑了一下,不过,他这笑容有些勉强。
他在紧张,他黑眸仔细盯着姜茶那带着汗珠和红晕的脸蛋,忐忑的问,“我家这个情况……你害不害怕?”
“是咱家。”姜茶纠正他的用词儿,“反正我认准了你,谁若是要杀你,那我必定会感化……咦?”
她顿住了,抬起小手在这颗村草的心口轻轻点了几下,拧着细眉问道,“你这个病……是不是中毒了啊?是有人给你投毒吧?”
之前她不知道宁家的处境,所以真的以为他是得了怪病,为此她翻遍了空间里的各种典籍,还趁着去县城的时候跑去书店购买所有她能找到的医书。
可她到现在为止,依旧不知道他这到底是什么病。
既然不是病,那很有可能是毒啊。
“中毒这个情况我和爹爹也想过,但问了不少名医,一无所获。”
“而且,如果真的是中毒,那为何偏偏对年幼的我投毒?那一次去府城,我和爹爹全程在一起,敌人若是发现了爹爹的踪迹,那应该直接对着爹爹出手取爹爹的性命,为何会对我一个小娃娃下毒?”
姜茶“……”
也是哦。
如果是下毒,那逻辑不通。
敌人完全可以直接杀掉宁敬宁五郎这对父子,不至于偏偏给这颗村草下毒。
所以,这真的是病?
她下意识又去查看空间里竹亭中的那几本书籍,目前来说,她只能把希望放在这几本书籍上了。
不过,想起空间升级的缘由,她立马眯起了杏眸,小手在他胸口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脸蛋上写着神色不善四个大字,“你这个病其实没有传染性吧?”
如果真的有传染性,他哪里会……咳咳。
“没有传染性!绝对没有!之前我是为了拒绝你,就骗你说这个病有传染性,其实没有!”
“我之所以单独住到后院来,一方面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得了怪病,另外一方面就是我要习武,要学很多东西,不能让外人知道。”
若他这个病真的有传染性,那他死都不会与她洞房的。
“哼,看在你是不想连累我的份上,我暂时放过你。”
姜茶说着举起拳头在他眼前挥了挥,威胁意味明显,“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不说,但不能再骗我!”
宁五郎瞧着她凶巴巴又气鼓鼓的模样,只觉得可爱,他忍不住抓着她的小拳头,放到唇边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才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
“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我欠着你那么多恩情,怎么会因为娘亲就觉得烦?”
“不过,娘亲对你的心结,一时间的确难以解开,不如……把我的病告诉她吧?让她知道我并非是个宝而是一根会被人嫌弃的草,那她说不定就会接受现实了。”
这话一出,姜茶挑了下细眉,抬起手点了点他萦绕着黑气的眉心,问道,“这次成亲,你为何非要添聘礼?你完全可以和几位哥哥成亲时一样,只花少少的银子。还有今日,爹爹完全可以只让那些人看热闹,不让他们参加婚宴的。”
如果没有花那么多银子,那张氏的怒气会少一些。
宁五郎闻言,与她清澈的杏眸对视,片刻之后,他缓缓开了口,“家中长辈来了消息,说不能亏待你,而且我也觉得,你可以不需要那些排场,但我不能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