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多虑了,天下长得相似的人何其多?我与祖母只是有几分相似罢了,楚弦就算有联想,甚至说,就算楚弦发现宁家是宣恕后人,那看在姜茶的面上,他不会挑破的。”
“眼下是他需要姜茶。”
宁五郎咽下口中的米饭,出言安慰宁敬。
宁敬苦笑着摇头,“你与小茶越安稳自在,我就越后悔,安安稳稳小富一生,这也没什么不好。”
他现在的心情,就是一个即将送儿子上战场的老父亲。
他懊悔,极其懊悔。
但是,他又无力阻止,不管是楚弦,还是他的亲姐姐,都牢牢盯着宁五郎与姜茶这对小夫妇。
唉……
“爹爹,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嘛,最起码我能保下五郎哥一人。”姜茶也开了口,让宁敬安心。
但宁敬看了她一眼,脸庞上的苦涩更浓,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又拿起了筷子,“罢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了。”
宁五郎瞧着他,拿着筷子的大手骤然用力,但他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他这个小动作,姜茶和宁敬都没有发觉。
姜茶的注意力在京城。
“可我想听,如今京城里的情势真的很紧张吗?”她问。
“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世家大族加大了对佃户的看管和惩罚,所以目前没什么逃户了,但是,楚弦似乎对佃户很感兴趣,所以他和世家大族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
“这样啊……”
姜茶心里登时失望。
她还以为楚弦控不住京城呢。
但她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一脸吃瓜看热闹的神色,又道,“算了,反正现在我和他们两方都有生意往来,他们随便打,影响不到我。”
“爹爹,吃饭吃饭。”她笑眯眯的催促。
宁敬见此,收起苦涩,大过年的,该开心一点儿。
大年初一很快过去,大年初二,按照习俗,这是走亲戚的日子,三槐村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而牧畅牧拓兄弟两人也遵从大楚的习俗,特意从县城从来了丰厚的礼品,他们俩来了,卫宴自然也来了,等这两人跨上骏马离去,卫宴也要离去,但姜茶叫住了他。
“大人,民妇有些话想问您,您多坐一会儿,民妇给您沏好茶。”
卫宴瞧着她的笑脸,挑了下眉梢,然后便在院中坐了下来。
今日太阳不错,坐在院中晒太阳是个不错的消遣,很快,姜茶端着沏好的茶水过来,灵泉水煮茶,茶香四溢。
“说吧。”只闻了下茶香,卫宴便看向了姜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还是先听了姜茶的话再决定喝不喝这碗茶。
“害,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牧国的一些问题。”姜茶明白他的为人,也没勉强,直奔主题。
“说。”
“牧国皇室和贵人整体的购买力如何?您也知道,民妇与皇上的订单是百万、千万的大单子,但是价格嘛,其实全看民妇心情。所以民妇想着,如果牧国太穷,那民妇是不是该把价钱定的低一些?”
卫宴“……”
他不喜欢姜茶真的是有原因的!
看看,这说的是人话么?
价格全看她心情,她这是承认之前在坑他伟大的皇帝大人!
而且,竟然当着他的面吐出此言,真是嚣张的恨不能蹦跶到天上去了!
心中烧起了火气,但面上他不动声色的道,“你多虑了,牧国这些年一直在扩充,爪子伸到幽州以北,论疆域,快赶得上大楚的一半了。”
“他们不缺土地不缺人,更不缺银子,你与他们交易,价格自然由你定,但是,若让皇上失了面子,这事儿没完。”
目前是他伟大的皇帝大人需要姜茶,所以,在私底下,姜茶可以坑他伟大的皇帝陛下——
一千两银子买一斤水的交易,外人不知。
千万两银子的订单,外人更不知。
所以,天下人不知道他伟大的皇帝大人被姜茶坑了。
但是,此事若是流传开了,那就不能善了,楚弦身为皇帝的威严,不容任何人践踏。
“大人,您多虑了,民妇怎么会让皇上失了面子?皇上好民妇才能好嘛!”
姜茶自然明白楚弦的意思,她给了卫宴一个绝对保密的神色,然后又一脸懵懂和震惊的问道,“大人,牧国的疆域竟然快赶得上大楚的一半了?皇上不焦急么?”
“以牧国年年挑战大楚的尿性,若是任其壮大,那肯定又要攻打大楚了。”
“你倒是挺关心大楚。”卫宴不咸不淡的道,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民妇当然关心大楚了!大楚无战事,民妇才有安稳的日子,民妇讨厌打仗。”
“那你该清楚你的安稳日子是谁给你的。”
“皇上嘛!皇上的功绩和仁心,民妇一直都记得,民妇感激皇上!但是,牧国的疆域竟然快赶得上大楚的一半了,这事儿太可怕太荒谬了!”
姜茶脸蛋上满是忧虑。
卫宴瞧了她几眼,便道,“牧国啃不下大楚,便沿着大楚的国界,吞并与大楚相连的小国小族,你所忧虑的,皇上自然想到了。”
“牧国最近的确嚣张了些,据探子来报,牧无为最近想吞并大楚西边、也就是青牛山后的一些小族,若是让他得手了,那大楚有一半的边界都与牧国接壤,这的确荒谬。”
姜茶“!”
她一口气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原来卫宴已经知道牧国攻打月牙族一事?
“哎呀,那怎么办呐?!”她白嫩脸蛋上的担忧更浓。
“皇上自然不会放任牧国壮大,你不用担心,皇上会出手阻拦牧国的。”卫宴道。
姜茶“!”
她心中狂喜,恨不能蹦起来放鞭炮。
楚弦行事也太合乎她的心意了!
“相信皇上!他出手的话,一定能斩断牧国的爪子!”她望向京城的方向,学着梁锦梁绣兄妹俩提起楚弦时的神色,向往又崇敬。
“演过了,你对皇上一向敷衍。不过,你这般激动,怎么?你在关心那几个小族?”卫宴挑着眉开口,厉目中多了几分探究。
姜茶“……”
这个卫宴!
真是属狗的,嗅觉太灵敏了!
她心中吐槽,但面上却是立马摇头,“民妇怎么可能……”
“你不用解释了,你的解释就是在编故事。”
卫宴立马打断了她,还摆了摆手,然后双臂环在胸前,做出一副谈判的姿态,“说吧,如果皇上帮你拦住了牧国,你该不该给皇上打一欠条,这欠条不涉及银两,只涉及人情。”
“若皇上斩断了牧国的爪子,那你欠皇上一个人情。”
姜茶“……”
好家伙!
人情债?
这个最难还了!
她正要摇头,但是,卫宴又开口了,“还有,皇上不会派出探子去调查那几个小族,而且,皇上会持续保护那几个小族,如何?”
姜茶“……”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