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乔木的计划,接下来几天,他要在分部的训练室好好熟悉一下自己新获得的能力和道具。
但周五才大致熟悉了门门果实的用法,周六,一个意外就打乱了他的计划。
三舅妈没打招呼就上门了。
母亲这边的亲戚虽然走动很频繁,但基本都是以姥爷家为基地,很少互相串门。
尤其是二舅、三舅和三姨三家,平日里都有工作,周末家里也有孩子,更不可能出门了。
这次三舅妈红着眼眶敲开门,乔木就意识到不妙了。
他本来以为是三舅妻管严了二十年,终于爆发对舅妈动了手,没想到事情比他想的更麻烦:
三舅的CT拍到了肺部阴影。
按舅妈所述,三舅之前一直有咳嗽和胸闷的情况,已经好多年了。
一开始还有些重视,又是体检又是戒烟又是吃中药。
结果体检什么都没查出来,戒烟和吃药也就没了动力,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反复几次之后,舅妈也懒得管了,就放任自流。
结果上周咳嗽突然加剧,痰带血。
社区诊所的大夫说是咽喉撕裂,不严重,开了止咳药和消炎药。
可回家后情况就恶化了。
最终大医院的检查结果显示,肺部有实质性肿块阴影,边缘不清晰,浸润,www.youxs.org。
基本可以确认为恶性肿瘤。
医院那边让尽快安排住院,做更详细的检查,并准备手术,但舅舅舅妈这边犹豫了。
舅舅是被吓懵了,整个人都没了主意,就是反复说着千万不能让佳佳知道,也暂时别和家里人说。
舅妈骂了他二十年,此刻也不敢再说重话了。嘴上应和着,找了个理由就出来了。
出来以后却又不知道该去找谁。
大舅二舅一听这个肯定就要打上门去,到时候兄弟之间一句话没说对再梗着脖子赌气不说,还会吓到孩子。
大姨又是个软脾气,在家里从来不拿主意,遇到大事根本指望不上。
思前想后,脑子一片乱的三舅妈,就浑浑噩噩来到了乔木家。
大概也是因为觉得乔家遇到过类似的大事,有经验。
乔母一听这事儿,登时眼眶就红了,死死攥着三舅妈的手,哽着嗓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就叨叨着“那得治啊,不能瞒着啊”。
乔父一见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女人,坐一块儿半天了,啥主意都拿不出来,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赶紧先安排住院啊,”他当即拍板,“各家都问问,谁家在三医院或五医院癌症科有认识的人,赶紧联系一下。”
乔木本以为乔父是个知道事儿的,一听这话,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连忙纠正:“肿瘤科,或者胸外科,问这两个科室。主任或副主任医师都可以,院领导更好,或者护士长也行。”
乔父也不在意,就掏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乔母和三舅妈见状也纷纷掏出手机。
大同的风俗,或者说大部分经济落后地区的风俗,就是大事小事先找关系。
恨不得饭店订个位子都要托熟人。
时间一久,大家都习惯了,不找关系反而不行了。
没关系?哪怕我这边闲出鸟了,快揭不开锅了,也要刁难刁难你,以彰显权力、抖抖威风。
众生百相,不过如此。
“大同的医院靠谱吗?”乔木直接问。
他初到这个世界,就在第三人民医院。
医护的专业水平怎么样他不专业也不好说,态度还是可以的。
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住院部的环境和医疗设备都够陈旧的。
那墙、那地、那床,有种穿越回两千年初的赶脚。
快赶上首都协和了。
这一句提醒了大人们。
是啊,大同的医疗条件靠谱吗?这可是恶性肿瘤啊,还是四厘米多的。
虽然不知道四厘米有多严重,但用手指头比画一下,两指节大的圆球在肺里,想想也挺吓人的。
万一没做好,受罪事小,耽误事大啊。
“要不问问太原那边?”乔母首先反应过来,“你问问铁路跑太原段的同事,看看谁知道那边的情况。”
“雅丽不是在市团委吗?”乔父说的是二舅妈的名字,“也让她打听打听。”
“还有琪琪!”三舅妈开窍了,“她在太原上学呢。”
乔木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合着你们的世界就是山西省,边界就到太行山是吧?
“去太原干嘛?直接去首都。”乔木手指头敲了敲茶几,不打算再让这三只无头苍蝇乱撞了。
面对三人略显愕然的表情,他直接说:“首都好医院多还是太原好医院多?哪边更好看病?”
这是个不需要犹豫的问题,但三舅妈就是犹豫了:“去首都……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坐高铁都是俩小时,去首都的高铁一天二十趟,去太原的才十趟,哪边不方便?”
“麻烦死了!管他干啥?!”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早已心烦意乱不知所措的三舅妈,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彻底绷不住爆发出来了。
“早就跟他说了让他戒烟让他戒烟,就是不戒!好像谁要害他似的!
“让他抽去哇!抽死了一了百了!抽死了我们娘俩上街讨吃去!”
谁都不会怪她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因为谁都知道,此刻她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扛不住,是人之常情。
趁着乔母安慰三舅妈,乔木直接一把拽过她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磊磊哥不是在首都呢吗?琪琪姐一个学生能帮上啥?”
乔母看见他给磊磊打电话,立刻想要制止:“你先等会儿!还没和你大舅他们说呢!”
你再回村儿去祖坟上和太姥爷说去。
乔木翻了个白眼,随意躲开乔母试图抢手机的手,起身往自己房间走。
“你这孩子!你得让大舅跟你磊磊哥说……”
乔母还没说完,嘴巴就牢牢闭上了。
刚绕过茶几的孩子,投来的那严肃而威慑的眼神,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是受到领导警告一般。
旁边看到这个眼神的三舅妈,啜泣声也不自觉地止住了。
“二姑?”电话很快被接通了,看来磊磊这个周末也没什么事儿。
“是我,哥,淘淘。”浑然不觉自己刚才把工作状态带出来的乔木,在走廊处倚着墙通话,让客厅三人也能清晰听到整个通话。
他大致说了一下情况,但没把话说死,只说是有瘤子,没确定良性恶性,要去首都做个更细致的检查,问对方有没有空。
“号肯定在工作日,专家周日不出诊。我怕三舅和舅妈他俩搞不清楚,先问问你那边方不方便请假。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这边也能请一天。”
家里在首都不是没人能用。
在对方确实抽不出身之前,他不会张口就大包大揽,即使他有这个能力。
因为事情不能这么做,亲戚更不能这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