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授,是《盗墓笔记》中最神奇的超自然现象,没有之一。
它是鲁的【牧羊技】。
鲁是什么?是古神,一位没有人类外形、非拟人化的古神,古神之祖,全世界龙脉的创造者。
祂的本体,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龙脉,昆仑山。
没有人知道祂是怎么诞生的,也没有人知道祂是如何获得意识的。人们只知道,祂喜欢尸体,非常非常喜欢。
祂能感知到世界各地的稀罕尸体,为了获取这些尸体,祂会在地下制造一条巨大的裂隙,跨越千里、万里,甚至半个地球,一路延伸到那具尸体所在的位置,将其收入囊中。
鲁的触角每伸到一个地方,取走一具尸体,就会在那里制造一条山脉。尸体越特殊,它制造的山脉也越雄伟,越独特,风水越好。
或者可以这么说:史上本没有龙脉,没有风水。是鲁在收集尸体的过程中随手创造了龙脉,人类研究这些独特的山脉所蕴含的独特能量,开创了风水学。
由此也可以说,鲁是龙脉之祖、风水之祖。
最早发现鲁的存在的人类,进入昆仑山深处一个神秘洞穴后,获得了神奇的力量和惊人的寿命。
这群人,就是最初的张家人。
他们中的一部分留下来侍奉鲁,渐渐成了智商低下的莽古尸,穿行在全世界的地下裂隙中,为鲁收集尸体。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另一部分则离开洞穴,组建了神秘的张家。
但张家的每个成员,一生中都会有那么一个或多个阶段,会无比渴望、全身心投入某件事中,毫无理由,毫无逻辑,毫无征兆。
他们要么完成这件事,然后失去与此有关的一切记忆,要么就为此而死。
这就是天授,这就是他们的祖先接受鲁的赐福所要承担的代价。只要鲁有需要,他们就会彻底失去自己的人生,一心为鲁交付的使命而活。
张起灵的一次次失忆,张家人的“遗传性失忆”,汪家认为这是张家数千年族内通婚导致的遗传病,甚至后来的张家人自己也这么认为。
实际上,这是天授的后遗症。是鲁删除了他们的记忆。
鲁并非只能天授张家人,它也可以天授其他人。但其他人的祖先没有进入过昆仑山的那个洞穴,没有接受过祂的力量,天授的限制会更大。
最直接的限制就是,被天授者,必须身处这些地下裂隙附近。
也就是说,可以将这些地下裂隙,视作鲁传输信号的电缆。事实上这些裂隙本身也可以用来存储、传输各类光电信号,非常神奇。
而比起需要有线传输信号的普通人,张家人更“先进”一些,他们可以在任意位置接收鲁的“无线电信号”。
被天授的人,并不会变成另一个人,也不会凭空多出一个人格、一段虚假的记忆,更不会像木偶一样被人操控。
只是他们的认知中会多出一个目标,一个非常非常强烈的目标,强烈到他们必须完成,不然就会把自己膈应死。
但多出来的只有目标,没有路径。他们必须自己去研究、探索该怎么做。
在这个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强烈的目标和一系列遭遇,自然会一点点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习惯、性格乃至认知。
比如如果一个人曾经非常善良,在追求这个目标时,被人狠狠地背叛了,可能就会变得冷酷而多疑。
如果在此期间他养成了掏鼻孔前都要检查指甲缝的习惯,即使他失去了这段记忆,这个习惯也会保留下来。
以后每次掏鼻孔,莫名冷酷的他都要先多疑地看一眼指甲缝。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不这么做,他就膈应。
所以天授的任务完成后,被天授者虽然会失去全部记忆,却依然会被天授期间的遭遇永久地改变。
可能是为了避免被天授者发现自己失忆前后的变化,倒推出自己的经历,鲁对张家人干了一件非常操蛋的事情:
它每次天授后,都会彻底删除对方整个人生的记忆,避免对方进行前后对比与自我分析。
缺了大德了这个古神。
原著中,只有主角吴邪是特殊的,才没有这种倒霉遭遇,只是失去了被天授期间的记忆而已。
而天授不是没有办法应对的。
这个世界独有的青铜陨玉文明,贯穿整个《盗墓笔记》始终的那些神秘青铜器,随身携带,就能抵御天授。
“要几块青铜陨玉?急用?那东西有什么用?”塔木陀雨林深处,轻抚着鸡冠蛇的小脑袋,大蛇丸疑惑地自言自语。
盘在他胳膊上的鸡冠蛇,则扬着头眯着眼,露出舒服的表情。周围密密麻麻的鸡冠蛇,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条幸运儿,似乎是在嫉妒。
“那家伙要怎么办?”看着和主角三人团艰难逃命的乐作云,大蛇丸想了想,“算了,他吃的苦头应该已经够多了,可以不用管他了。”
“走吧,”他转身施施然跳下树杈,“让那位CEO等久了,肯定又要对我有意见了。”
周围的鸡冠蛇立刻跟上,密密麻麻,无边无际,在沼泽中掀起一大片血红色的波浪。
另一边,“地震”彻底停歇,那条巨大的裂隙也重新被沙子填满。爬到车顶避难的人们,又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跳下来。
解语花施施然走过来,看着趴在地上被捆成红孩儿的乔木,坏笑着问:“乔老板,何故行此大礼?”
乔木仰着脖子瞪着对方,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解语花走到他身后,看着那条填满裂隙后形成的带状沙坡,好奇地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乔木语气飘忽:“我看到了神……”
这次轮到对方翻白眼了:“不说算了,神神秘秘的。”
又等了一阵子,乔木的员工终于开着一支车队赶来了。
他感受着兜里突然出现的青铜碎片,松了口气,对安娜说:“解开我绳子吧。”
安娜却摇头:“证明你是你!”
“……”乔木瞬间无语了,“不,不需要证明,大蛇丸把东西给我了,这东西能避免我……出现我要求你警惕的情况。”
安娜闻言,伸手从自己兜里也掏出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青铜片。
“对,”乔木立刻点头,“就是它。”
对方却继续摇头:“你怎么证明自己去过思维宫殿、查阅过那段记忆?”
乔木哑口无言。
他想了想,自己好像还真的没法证明……
当时情况紧急,这是他胡乱想出来的方法。他寄希望于即使自己被天授了,去思维宫殿查询当时的记忆后,也能意识到这一点。
只要自己能意识到这一点,哪怕天授赋予的使命感过于强大,自己完全无法抗衡,好歹也能尽可能兼顾一下自己真正的目的,别把西瓜丢了。
现在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要怎么证明自己进入了只有自己能进入的思维宫殿,还查阅了只有自己能查阅的记忆?
根本不可能。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直接把绳子挣断了。
“铮”的一声,安娜就掏出了匕首!
乔木头皮一麻,连忙举手投降,连连叫屈:“我真没法证明!”
“那就把自己捆起来!”安娜不为所动。
在其他人疑惑地围观中,他很快想到了一个方法:“我当时的意思不是说一直捆着我,那只是权宜之计。我当时说的是别让我采取一些莫名其妙的行动,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安娜思索片刻,犹疑地点了点头。
“我保证,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你们的同意,我接下来直到项目结束,都不采取任何行动。你也就别总想着捆我了,你又捆不住我,怎么样?”
安娜又沉思了很久,才接受了他的意见,将匕首插回腰间,又警告:“不许乱动!”
乔木哑口无言,只能摇头苦笑。
“这是某种国外流行的play吗?”一旁的小花饶有兴致地问。乔木完全不搭理他。
将伤员抬上救护车,他们就要离开了。
但有两个人不会跟他们一起走,是解语花和霍秀秀。
这场“地震”彻底将古潼京工程给埋了,这很盗笔,也让他们意识到,汪家人不可能有活口了。
这就意味着,解语花的出现,对汪家人而言,依然是个秘密。
解语花是安全的,他不需要假死。
至于霍秀秀,是霍仙姑请求的,因为霍家必须有一个掌门人,霍秀秀就是她这么多年来培养的唯一人选。
霍秀秀不回去,半个月内霍家就得在内斗中四散崩溃。
所以霍秀秀需要以这次古潼京之旅唯一幸存者的身份,独自穿越这片沙漠,自己想办法返回首都。
或者在路上就被神秘的汪家人劫持,并严加审讯,掏空所有秘密后处决。
没人能帮她,她只能自己面对自己扛。这就是“死而复生”的代价。
霍仙姑、吴二白和解语花为她量身打造了一套完整的说辞,这套说辞中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就连“霍仙姑、吴二白确实死了”,都是真话。
因为乔木说得很明白,他的庇护不是无条件的。自霍仙姑与吴二白以降,这群人接下来直到死亡,都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一个认识的人面前了。
于这个社会而言,于霍秀秀与吴家人而言,从这一刻起,他们就是死了。
告别了解语花和霍秀秀,车队踏上了归途。乔木的员工控制了一家县医院作为暂时的落脚地。
挤在金杯车中的老九门众人,回头看着一片狼藉的汪家营地,心中尽是复杂与怅然。
这一趟古潼京行动,他们可以说损失惨重,不仅折了几十个兄弟,现在就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好在乔老板说了,他们都算牺牲,该给的一百万一分钱都不会少,之后他们还有工资领,家人也会得到一些照顾。
他们也都从霍仙姑那里多少了解了一些内情,知道了乔木“背后的组织”是个什么存在,也就更安心了。
否则说不准到了医院,就会有人试图逃跑。
就如当初《照明商店》时那样,整家医院连带病人和陪床的家属,都被血族控制并甄别过了。待他们离开后,这些人都会接受贝加庞克团队的记忆清洗,彻底忘记他们曾经出现过。
老九门众人在这里接受治疗,乔木则独自一人返回了古潼京。
安娜当然依旧不允许他擅自行动,但这次返回,不是他的决定,而是路西法之翼的。
他独自一人开着车,沿着那条漫长裂隙被填满后的沙丘,一路向西开了好几天,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脉前。
他又徒步在山中攀爬了一天,爬得整个人狼狈不堪,才在一个被植被覆盖的天然洞穴深处,找到了一条裂隙。
硬挤进伸手不见五指的裂隙后,他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了,后面的事情,就都交给翅膀了。
他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反正原本死死卡住他的岩层,突然就消失了,他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无边的虚空之中,甚至连风都没有。
唯一能为他提供实在感的,就是他身后路西法之翼带来的强烈推背感,告诉他自己正在全速前进。
等他再恢复意识时,强烈的阳光照得他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他缓了好一会儿,起身观察周围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那个山洞外。
“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你忙完了?”他询问背上的路西法之翼,对方却一如往常地并不搭理他,更不解释。
乔木想了想,又问:“我……没被天授吧?”
对方依然没搭理他,他干脆叫出了安娜。安娜却摇头:“我们什么都没看到,翼尊不许我们观察。”
“怎么神神秘秘的?”乔木抱怨着,摸了摸兜里硬邦邦的青铜碎片,多少有些安心。
青铜碎片没丢,虽然不知道翅膀去找那个鲁做了什么,只要他没被天授就行。
两人下了山,开着车一路回到县医院,这几天的工夫,老九门那几个重伤员已经脱离了危险,但还是很虚弱。
吴二白的单间病房没人,乔木找到他时,他正和贰京、李四秃两人,聚在霍仙姑的病房中看电视。
乔木要说话,他竟然还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一点都没有寄人篱下的自觉性。
也就是我脾气好。乔木撇了撇嘴,站在一旁看新闻。
新闻正在播报的,不是他的员工又搬空了哪个国家哪个工厂的什么物资,而是一项考古新发现。
考古队在西南,距离拉萨百余公里的拉姆拉错湖底,发现了一座古墓。
这个发现不仅轰动了考古学界,也轰动了宗教界,尤其是藏教与隔壁印度教。
拉姆拉错湖位于群山之中的狭长盆地内,占地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
但这个湖却有着极其重要的宗教地位与神秘色彩。
当地寻找转世灵童前,就要在这个湖前卜卦。而且传说中,虔诚的信徒能在湖水的倒影中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
最重要的是,这个湖已经形成上万年了。
现在考古学家竟然在它下面发现了一个古墓,这就非常神奇了。
要么几万年前,附近的人类就有大型墓葬的传统与技术水平。要么就是千百年前的当地人能在湖底修建墓葬。
但后者完全不符合当地宗教与民俗,甚至是对藏教的严重亵渎。
这个发现,由不得各界不惊诧。
等这条新闻播完,乔木才有些无聊地问:“这是职业病犯了?你们不会是见猎心起,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倒这个斗吧?”
“怎么可能?”贰京卷着大舌头,“好奇是真的,向往是真的,但也只能想想。”
吴二白却盯着新闻中正式开始播报的乔木员工的“丰功伟绩”,表情凝重地说:“那些人,都得死。”
瞬间,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乔木看了看电视里空空如也的仓库,和欲哭无泪的企业主,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上一条,拉姆拉错湖周围,俯瞰镜头下的那些考古学家、宗教人士、媒体记者、政府工作人员与附近居民、信徒。
李四秃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二爷,这玩笑可不经开啊。看新闻那得好几百人吧?!”
吴二白却面沉似水,转身去问躺在病床上,倚着枕头一起看电视的霍仙姑:“姑,您知不知道?”
霍仙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你是说,黑公主?”
吴二白点了点头:“看这位置,只怕是了。”
霍仙姑却眉头紧蹙,似乎不太赞同,但又说不出口。她思索良久,眉头才渐渐松开,一脸的意兴阑珊:“就算如此,也和咱们无关。”
吴二白却轻声道:“我刚才在镜头里见到了郭教授和张老师他们,还是霍……”
他没说完,被霍仙姑抬手制止了:“个人有个人的际遇,他们既然去了,这就是他们的命,和咱们无关。”
吴二白默然了,却依旧一脸的不甘心。
“二位,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木缓缓问道,“没这么打哑谜的,你们再这样我扣你们绩效了啊。”
霍仙姑没说话,吴二白缓缓转身,对乔木道:“只是在上面看到几位故人,一时有些失态罢了。而且,我们知道那是谁的墓了。”
“谁的?”乔木很配合地问。
“吉祥天母。”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们扭头一看,是满脑袋绷带、双臂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的齐三才,和一个推轮椅的伙计。
“吉祥天母,印度教与藏传佛教中的神灵,在印度的传说中,她的转世就是黑公主。我没记错吧,二爷?”
吴二白摇头。
“所以,是一位印度公主?印度公主怎么都葬到拉萨了?嫁过去的?”乔木总结,“这是一座公主墓?墓里有好东西?传说中的四十二章经?”
除了推轮椅的伙计,没人搭理他这个冷笑话。
“这不是公主墓,”吴二白严肃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一座神墓!”
“这里面葬着的,不是转世黑公主,而是吉祥天母本尊,是一具神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