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上一次和刘焱见面、对话,还是和那个举报他的席启中,一起接受风控部调查那次。
那次调查会上,刘焱被发现遭受多种能力操控,被留在总部接受“治疗”。
再之后,他请周小航出面安抚对方,也是威慑对方,让对方不要“胡说八道”。
刘焱果然乖乖闭嘴了,没把他的事儿,尤其是观月的事儿捅出来。
再之后,他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
没想到三个月后,他才又一次接到了对方的电话。比他估计的晚很多。
地下车库信号不好,他没有接起来,而是等电话自动挂断后,和观月一起找到车,开着车回到地面上,才用车载通话拨了回去。
对方秒接。
“乔……乔先生?”
“是我,好久不见了,刘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打算联系我了。”
似乎是他的语气并不疏离,更不冷漠,对方忍不住松了口气。
“我想和你谈一谈,”对方说完,立刻补充,“是面谈。”
“好啊,我现在在大同休假。”乔木自然不会上杆子跑去呼市见对方。
双方此刻的地位并不对等,而且对方知道观月的秘密,他也不想发出让对方误以为有所依凭的错误信号。
“我……”对方没有立刻应承下来,而是犹豫了片刻,“我走不开。我妈刚摔了一跤,髋骨骨折……”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严重吗?”他给予了适当的关心。
“谢谢。没有大碍,就是需要人照顾。她那些姐妹经常上门探望,但都是老人,不适合照顾人。只留下护工我也不放心……”对方越说越犹豫。
“嗯,我理解,父母才是最重要的,”他很痛快地答应了对方,“这几天我会抽空去一趟呼市,咱们到时候见个面。”
“呼……”听到这话,刘焱彻底松了口气,“谢谢了……”
“不客气,替我向伯母问好,祝她早日康复。”
电话挂断后,观月才疑惑地开口:“他找你做什么?你找他做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了?”乔木卖了个关子,“先在大同玩儿,还是先去内蒙?”
女孩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这样我怎么玩儿?先去内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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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回家吃午饭,两人行动非常迅捷,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车直奔两百三十公里外的呼市。
乔木没约刘焱出来,而是提着蛋白粉、氨糖软骨素钙片礼盒,外加高钙牛奶和果篮,直接上门了。
毕竟人家都说了,要在家里照顾母亲。约出来见面,还不如直接视频通话呢。
早就在小区门口等着的刘焱,帮他们停好车,见他们从后备箱拎出礼物,就一脸的感激,连连道谢,伸手接过了乔木手中的牛奶和果篮。
乔木则顺势又接过了观月手中的两个礼盒。
刘焱明显很重视这次会面,家里收拾得非常整洁,表面上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所有物品也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点都不像日常居住的样子。
两人先进屋探望病人。老人精神头很不错,躺在床上正和两个姐妹侃大山。
见有客人,那两位同样精神矍铄的老太太连忙起身告辞。
“妈,这就是我跟您说过的同事,”刘焱给双方做介绍,“过来探望您,还给您带了礼品。”
老太太看着地上明显价值不菲的礼品,满是惊喜,也是连连感谢。
感谢完还不忘怼自家儿子:“以前一说让他带同事来家坐坐,他就左顾右盼的,说什么私企不讲究人情世故。”
她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哼,怎么样?人家这不心里惦记着你呢?不仅惦记着你,还惦记着你老娘!你惦记过人家吗?”
见儿子讪讪的,她也不留情面:“愣着干嘛?客人来了不知道招待?就让人家这么站着、渴着、热着?”
刘焱狼狈地出去端茶倒水,她才对着坐在床边的乔木长吁短叹:“他爸走得早,他打小就是我一手拉扯。我这人性子强,啥都管着他,就让他学习,不让他交朋友……这孩子就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正说着,外面传来刘焱的喊声:“妈!你少说两句!”
“我少说?”老太太撑着嗓门喊回去,“我少说,你倒是多说啊。”
说完又忍不住对乔木埋怨:“这孩子,让我管得太过了,现在长大了,啥都不跟我说。这么多年,邻里问起来,我都搞不清他是做什么的,搞得和地下特工似的。找人介绍对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木陪着笑:“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刘哥现在是做什么的。”
老太太一愣:“你们不是同事吗?”
“前同事,现在不在一处了,”他趁机纠正,“我这次过来,除了探望您,主要也是想替我们公司招揽刘哥,毕竟人才难得……”
身后,刚端着两杯水走进来的刘焱,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
之前在总部,乔木和他说过,出了那档子事儿,他的老东家大概率是容不下他了。当时对方就向他发出过邀请。
后来那位周总亲自接见他时,也提过这事儿,建议他跟着乔木干。
但“放出来”后,心有余悸的他,实在不想再卷进这种一不小心就会丢命的事儿了。
尤其是席启中堂堂P8,说死就死,死得不明不白,到现在都没给个说法,明显就白死了……
他哪里还敢和这群人有丝毫瓜葛?
可现在的他,不说走投无路,也相当窘迫了。
“背叛”王宗江的代价,远比他想象的大得多。
从省部到下面各个配套企业,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很明显,他被孤立了。
他虽然是调查员,但只是配套企业的员工,说白了就是被新起点扫地出门的loser。他们这种人,远没有新起点的同行那么风光。
再加上他三十大几了,没成家,也没有储蓄、理财的习惯,才几个月,手头就不宽裕了。
再这样下去,到不了年底,他就要坐吃山空,只能啃老了。
所以他才硬着头皮,给乔木去了个电话。
当然,这也是他听说了对方在国外似乎又立了泼天的大功,对对方有信心了。
说实话,他没指望对方记得当初的承诺,更不敢仗着自己知道对方庇护通缉犯就怎么样。
他纯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哪怕求对方给他指条明路,或者帮他打个招呼,让他好过一些。
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主动、如此直接地道明了来意:对方真的想招揽他,不是嘴上说说,更没有忘记。
一时间,这个快四十的大老爷们,鼻子竟然开始发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