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岁星成纱

见眼前若空要垂死一搏,花盛不禁一跺脚。他一跃而起举起金箍棒大吼。

“我决不能让你做出岁星纱!”

谁知若空竟只用双指便顶住金箍棒,道:“施主教不会么?你这金箍棒破不了锦斓袈裟!”

若空一掌震开花盛,在花盛跌落同时又一念紧箍咒,花盛身上的镔铁金箍链瞬间又变长,将他牢牢锁住掉落在地动弹不得。

灭影见状反手用火尖枪去挑花盛身上的镔铁金箍链,可金箍链牢牢嵌在骨肉中纹丝不动!

“别管我,先制服他!锦斓袈裟挡不住火尖枪!”花盛大喊,随即念道:“急急如律令!”

那金箍棒像生了魂一般向若空飞去,协助举枪正刺的灭影。

金箍棒、火尖枪散发出阵阵金光,遍地琉璃瓦反射着光,将大千禅寺照的辉煌夺目,一片华彩满地。

鲜血沿着若空紧咬的齿间滴落,他不顾一切地用右手抵住金箍棒,左手掌迎向火尖枪。

噗地一声,火尖枪的枪头直接刺穿若空的手掌。若空的手顿时被火焰烧糊,他大喝一声,非但不松手反而死死抓住燃烧的枪尖!

灭影见若空如此不顾性命,心头一震。就在这一瞬间,若空反手将金箍棒甩向灭影,灭影伸手去挡,却被金箍棒重重地砸肩头,火尖枪脱手。

电光石火间,若空腾出右手。将火尖枪从烧糊的左手掌中噗地一声拔出。一大片鲜血飞溅于雪地上。

他反手将火尖枪掷向被击飞的灭影,那火尖枪嚓地立刻刺穿了灭影左臂,由于力量过大,灭影与火尖枪一起飞出,灭影左臂上立刻起火,她大叫着想拔走枪头,却被钉在一根立柱上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若空又一指地上的那些琉璃瓦,瓦片纷纷飞来重重压在花盛身上。

经此一番打斗,若空法师已站立不稳,他捂住心口步履摇晃地走到花盛面前。刚想说话,却支撑不住下倒去,他立刻将手撑住地面才勉强能保持平衡。

花盛见是机会,想挣扎,但那琉璃瓦显然被施了法术令他动弹不得。

若空用右手捡起身旁地上的如意金箍棒,起身低语道:

“岁星衣,一百零八天便凝炼而成。如今还差两天。贫僧若静坐闭息,尚能多撑两三日。你们不会带走岁星衣,唯一能带走的只有这秘密。”

突然,那边白发灭影厉声嘶叫,原来她生生将火尖枪从臂上拔出,自己身形还未落地便将火尖枪用力掷向若空!

若空反手用金箍棒,当啷一声击飞火尖枪,那枪顿时飞出了寺院围墙。

若空转头俯视花盛,说道:“若没牺牲,世间不会变美好。绝世功德,在此一举。”

金箍棒被他高高举起,冲着花盛脑门往下用尽全力一插!

这一棒,必定能砸碎花盛的脑壳,令他脑浆迸裂。

就在金箍棒与花盛脑门相差毫厘之际,夜空中突然佛光万丈!若空的金箍棒脱手飞出十丈之外,咚地一声牢牢直入地面。

夜空中的大雪往四周飘开,大千禅寺上空云开雾散,亮如白昼!

借着光亮,死里逃生的花盛赶忙往四处看,却见灭影仍倒在地上。显然并非她所为,那是何人救的他?!

整座大千禅寺琉璃瓦、地砖如沸腾一般跳动。

此时若空脸色大变,他惊恐地往天上望去!

只见那夜空中央仿佛出现一轮正午太阳,那太阳中出现一个细长的身影。这身影缓缓下降,原来是个身着素白色金边佛袍,赤足脚踏莲花的年轻男子。

那年轻男子眉心一点红,面若冠玉,俊美异常,就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若空一看来者,瞬间如断线的木偶,倒退几步一口鲜血吐在地上,险些倒地。

那年轻人身后佛光万丈,缓缓道:“若空,可记得本尊?”

那年轻人一说话,大千禅寺内四处积雪顿时开始融化,地面缝隙竟开始长出青草,转瞬之间遍地开满鲜花。

若空惨笑,双手合十道:“终日念佛声,岂敢忘世音。不肖弟子若空,拜见观自在菩萨!”

花盛见状大惊,眼前出现的竟是观自在菩萨。真的是菩萨降世!

观自在道:“若空,可知罪?”

若空道:“贫僧有罪,愧不自知。”

观自在道:“当初旃檀功德佛唐三藏念惜你天性舍我,为了你不惜求本尊改了圣廷律令,为的是救你一命。如今你替本尊掌管这大千禅寺,你怎能做此有辱佛门之事?”

若空眼神空洞,眼泪潸然而下,道:“菩萨不舍世间疾苦,贫僧方有幸生于世上。这因缘际会至今,才能有岁星衣,好让众生忘却嗔痴旧恶。”

观自在听罢叹了一口气,缓缓道:“若空,你总认为自己是对的。可有想过,他们不一定总需要对的东西。”

若空仰天大笑,道:“早已悟了!问大士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观自在没有说话。

若空道:“菩萨莫笑,弟子是懂得才这么做。这众生自由本该像空气一般,可如今却处处仰人鼻息。菩萨为何不愿,不愿去打破这道该死的墙!”

观自在看着若空,道:“若空,你的心仍只是当年的孩子。”

若空苦笑合十道:“菩萨箴言,所以如今成长的代价便是贫僧的命。”

观自在道:“即便是对佛法,若有执念,不仅犯我执,也犯法执。佛法本就是无,于世间于文字,又何苦执着于少了哪些?”

若空不再争辩,低下头笑道:“贫僧无非是根蜡炬。我不成灰,谁成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突然他一转身,往身后的千世香炉一掌击去,地动山摇,香炉尽碎!一件绝世法宝耀世而出,仿佛要与观自在争夺那照亮天地的光芒!

若空法师双手高高举起,小心翼翼地像要接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手捧此物泪如泉涌,眼泪与鲜血沾满了这件物品。

若空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两天……仅仅差两天而已,贫僧若不是真的已到绝境,贫僧若不是真的命若游丝,又岂会眼睁睁地看这功败垂成,令这岁星成纱!”

花盛听到这话之后大惊。

岁星成纱!这就是岁星纱!

原来若空这么多天就是将岁星丝藏于这千世香炉里凝炼,他顿时醒悟,原本若空法师一直想要的岁星衣,最后真的就成为了被他叫做半成品的:岁星纱!

要真是如此,那自己当时在击穿岁星纱时,自己定是接触到了岁星纱中的《术道》稿纸,所以才由此被带去那所谓的“真实世界”。

这一切前后因果便能成立了!

观自在菩萨道:“若空,如今尔命危浅,又是戴罪之身。望你悬崖勒马,放下一切随本尊离开此地吧。”

若空眼中的神采变得混沌,似乎因为失血过多意识模糊,像是根本没听到观自在的话,只顾自己仰天惨笑。

“人这一世谁都一样,来时不得已,走时亦不得已。尽管事事不由人,你们休想,也没权力,审判我若空!”

他用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望向远方,悲叹一声。

“听啊!那是莲花盛开的声音,也是莲花哭泣的声音。”

说罢,若空一把抓起那岁星纱,披上如风中残烛般的躯体。就仿佛要决志出一生之域,投身入万死之地。

一道白光后,这孤单而残破的躯体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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