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进行散养能提升畜物肉质，长时间让它们呆在牧场内，会导致肉质变得干柴，脑部也会失去主人爱吃的味道。”
“只是，散养出去的牲畜中会有些损失。”
“尽管这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看到主人的财产因为那些愚蠢地肉人而失去，终归也是不快的事情。”
“也有好的时候，这些牲畜会带来他们在外面诞下的子嗣。”
黑山羊领着陆生。
它走在前面，背着手，或者说它上肢的山羊蹄子，像个老头子般向前踱步。
这黑山羊走得很慢，远在陆生正常行走的速度之下，想要和它保持相同的速度，那么走路的姿势就会变得非常别扭。
但陆生还是尽量让自己忍受这种别扭感。
这黑山羊已经把他当成是“自己人”了，这再好不过，说不定能套套近乎就能问出点什么来，也省下了功夫。
不过现在他没有说话，只是让黑山羊自己絮絮叨叨地介绍这里。
就和牧民圈养羊群一样，这里的人类也是被圈养起来的牲畜。
数个长方形的隔间将人群分隔开，中间留有供饲养者行动和喂食的通道，陆生就是跟着黑山羊从这里通过的。
这片地方充满了粪便和鸟的骚臭味，让人打心底感到恶心。cuxi.org 猪猪小说网
“不过，牲畜数量多起来容易造成管理混乱，也会导致原本的饲料开支过大，这其实也并非什么好事。”
它不停说着。
介绍这间由它管理的畜牧场和它的管理经验的时候，陆生竟然能从中感受到自豪和高傲的情绪。
黑山羊忽然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硫磺色的横眼盯着陆生打量。
“和你分享一点小小的诀窍。”
“多余的牲畜可以拿去做饲料，只需要把肉、骨头和内脏打碎成渣，分不出是什么，这种野蛮愚昧的生物就会把那些饲料都吃下去。”
它忽然抽抽地笑了笑，怪异的笑声很是渗人。
而这黑山羊在闲谈时候随口说出的话，背后又不知道藏有多少血腥和恐怖！
陆生看到旁边的人猛地抖了下，他这才留意到，原来是那两个和他一起进来的巡逻队队员，他们竟然被黑山羊关到这里来了。
“我还以为你把他们带到地下室去了。”
“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地位的最快办法就是把他们和同类关在一起，这样他们瞬间就能理解到自己是多么卑贱的生命。”
黑山羊缓缓开口道。
“不过，该说不愧是虫子一样的生命吗，这种时候竟然还有繁殖的欲望。”
它缓步踱了过去。
那两个巡逻队员竟然是在对同一个隔间里的女人做不可描述的事！
那女人的表情痴傻。
就和陆生看到的其他被圈养在这里的人一样，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所以，当那两个巡逻队员对她胡作非为的时候，这女人竟然也没有半点反抗，而是本能地享受并迎合起来。
或许是太过沉浸，直到陆生和黑山羊走到身边来才发现他们。
“虽然现在说这种话很不合适宜，但是我蛮担心看到同族的丑陋姿态，会对你造成不太好的影响。”
黑山羊那恶魔似的眼睛里露出似笑非笑的怪异神色。
陆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那个圆溜溜根本没什么变化的山羊眼里感受到这么多情绪的，他只知道这家伙绝不是在担心他。
这只黑山羊不过是在畏惧着被它视为尊上的面包罢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过黑山羊也没有说谎。
就像是家养的狗放出去可能会和别的野狗学到不好的习惯一样，它确实是担心这个身为宠物的人类会不会因此学到些不好的东西。
然而，来参观这件事是陆生主动要求的。
隐隐约约，黑山羊心里似乎也有种想要看到这个身为低贱生物的人类，因为同类的境遇而方寸尽失的扭曲心情。
这无比有趣！
但很快它就失望了。
陆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半分怜悯的心思。
他只是淡漠地看着这件牧场中的一切，那双幽暗恐怖的漆黑眸子里没有任何对这些人类的共情……
就像个局外人。
“你不生气吗？”
黑山羊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生气？”
“……”
陆生的反问让它愣了些许。
黑山羊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其他误闯进这片牧场的人类，但无一例外，这些人类都在看到牧场的时候露出可笑的丑态。
观察这些羸弱的生命，也是兢兢业业管理牧场的黑山羊少有的兴趣之一。
像陆生这么淡定的人类他还是第一次见。
或许这就是他能成为“宠物”的理由？
如果是人类中的稀有品，比起食物，确实作为宠物要更有价值。
黑山羊想着。
短暂的闲谈到此结束，他们没再理会那两个已经吓得动弹不得的巡逻队员，继续踩着那诡异的邦邦作响的步伐往前走开了。
陆生回头看了眼。
看着那两个家伙向他偷来的求救的目光，他也只是轻笑了声，并没有真的将之放在心上。
“我有件事比较好奇，散养的话，要如何保证他们会回来呢？”
路上重新把话题拉回到这座牧场。
黑山羊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这是我的能力。”
“我是‘头羊’。”
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它似乎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但陆生还是从这只言片语中得到了些有用的东西。
他眯起眼。
头羊，羊群在一起行走的时候，有一只羊永远都在前头，而且这只羊相对地是固定的，它起一个领头的作用。
放牧时，只要控制好这只羊，羊群就不会走失。
如果黑山羊的能力和头羊有关，他也不难想到它是如何把这些人叫回去的了。
这些人，包括那个昆哥，并不是在今晚才被黑山羊带来这里，而是早就中招了，成为这座血肉牧场中畜养的牲畜之一。
只不过他们是被重新放回自己的部落中“散养”。
现在又“回圈”罢了。
陆生笑了起来。
他愈发对这只黑山羊和这里的主人感兴趣了。
牧场并不长，没多久就走到了尽头，前方是“饲料加工和宰杀”的区域，陆生还想去参观，但黑山羊似乎并不打算带他继续走。
“晚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它说着，馋得唾液都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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