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多久了呢？
陆生并不知道。
在这场无休止的杀戮中，时间已经没有意义了。
女人的尸体在地上堆积成山，粘稠的血液流淌成海，陆生坐在尸山血海之顶，百无聊赖地抬手压下。
然后一切回归于零。
陆生杀不了她，他试过很多办法，都不能阻止女人继续从灰雾中复活。
陆生猜测她的存在和灰雾有莫大的关系，但他并没有办法彻底抹掉灰雾，即便到世界的尽头。
那淹没整个世界的灰雾就和高挂穹顶的黑太阳一样永恒存在！
不过……
“我啊，是个闲人。”
陆生自言自语地说着，他知道女人听得见。
“之前我是个精神病医生，但是目前我的工作没了，所以虽然我还在给别人说我是个精神病医生，但从社会关系上来说，我应该算是无业游民才对。”
确实整天无所事事，白天也没个班上，晚上就在酒吧坐着。
他有想找份工作。
但是给学院的简历还没收到答复，那群老头子办事慢的很，估计还要十天半个月才有消息，在此之前，也不好去找别的事情。
“你应该有你想要做的事，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我猜你是有想要成就的事的。”cuxi.org 猪猪小说网
陆生的表情依旧冷漠，成百上千次的直面死亡并不能拨动他早已冰凉的心，他看了眼从灰雾中走出来的女人。
“反正我现在闲得慌，有的是功夫陪你在这儿耗着。”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一种光脚不怕穿鞋的。
“你赢了，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他有的是闲功夫，而她没有。
女人的叹息声在陆生身后响起，她就像成千上万次被杀之前一样，用那种奇特的慵懒动作抱住了他。
柔软而丰满的挤压感很容易让男人心猿意马。
但陆生并没有这种想法。
他只觉得烦躁，烦躁到想要杀了她。
只是这次，陆生好歹克制住了。
“可以。”
他答应了女人的提议。
当双方都暂时奈何不了对方的时候，作为唯一解的和平谈判才会姗姗来迟。
事实上，也并非完全奈何不了。
只是说对于陆生而言，和杀死她的收益相比，代价要大得多，甚至有可能让他此前的努力化为乌有，再也无法保持人的心。
那时，他或许会彻底成为某种东西。
陆生并不畏惧那种结局，不管成为什么，是“陆生”也好，是“黑太阳”也好，还是说别的什么也好，他都还是他。
都一样。
只是相较之下，他更希望自己能能得到他期望的答案，作为人而活着。
“三个问题，我问，你答。”
“一个条件，你答应我我再回答你。”
女人贴着他的脸，她的手并不老实，环过陆生的脖子在他的胸前轻轻抚摸。
陆生抓住她的手腕，用一个干净的过肩摔给她啪地一声拍在地上，和之前直接杀掉相比，这下算是很轻了。
“我到底是什么？”
他问道。
“我不知道。”
这个回答并不让人满意。
“在我看来你的情况很复杂，甚至和我都大不一样，说实话，我也很好奇你最后会成为什么，如果有答案的话，记得告诉我。”
她没有说“你是什么”，而是说的“会成为什么”。
陆生眯起眼。
显然，这女人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你是谁？”
第二个问题。
“诞生自世界根源的七种灾厄，我只是驾驭了灾厄的一部分力量罢了，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到不少。”
灰雾缓缓包裹住她的身体，女人就那样消失，然后在陆生背上重新出现。
她似乎很中意这种从背后相拥的姿势。
只是陆生并不喜欢。
“真实的我活在生命的潜意识之中，是意识的具现，这是灰雾的力量之一，但我还没能掌握所有的权柄，杀掉世界上所有的生命，我自然就死掉了。”
她咬着陆生的耳朵。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杀死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我当然不怀疑你有这样的能力，所以呢，怎么样？要杀掉我吗？”
女人反问道。
陆生没有回答。
“七大灾厄是什么？”
“这是不是第三个问题？”
“……”
“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所以我不告诉你~”
女人忽然鼓起脸颊，像是撒娇一样发起了脾气。老妪悻悻然作处子态，看得陆生无名火大，狠狠地把她丢了出去。
“真是的，衣服都弄脏了。”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只是抱怨，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红潮，死梦，隐月，活木林，诡气旋，灰雾……”
女人忽然靠了过来。
又是那种，奇特的，根本无法意识到的行动！
当陆生回过味时，早已藕断丝连。
“还有，黑太阳！”
她的话戛然而止。
陆生擦干净溅到脸上的血渍，淡漠地看着地上的尸体，他再一次被这坏女人占了便宜，这种几乎侵略性的行为让他很是恶心！
“真是无情~”
女人嘟囔着，舔了舔嘴唇。
这当然是杀不死她的，除了宣泄情绪外没什么作用，两人都知道。
“我并没有听过这些事情。”
“当然，我和你说的秘辛，算上你我，知道的不会超过五个~”
“好了，三个问题回答完了，很有诚意吧？”
她说着，死皮赖脸地再次贴了上来。
“能不能听听我的小小要求呢？”
“这是交易，你老实点别碰我，条件不算过分的话我自然会答应。”
陆生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
既然已经作出了妥协，这女人也没有攻击的意思，他也不会再出尔反尔。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
“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她重复了一遍，左手抚摸着陆生的胸膛，右手轻轻揉着自己小腹，脸上又是那种病态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那孩子作为母体并不够格，让我代替她为你诞下子嗣怎么样？”
“恕我……”
陆生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纤细的手指按住了。
“你会来找我的。”
女人笑着。
她向后退了一步，渐渐隐如灰雾之中。
陆生并没有再拦她。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
世界露出蛛网般的裂缝，现实像是玻璃似破碎！
“睡不着吗？”
女孩的嚅嗫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马小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缓缓撑起身，然后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扭捏的扯过些许被子遮在胸前。
“嗯，是有些睡不着。”
陆生笑了笑。
足足可以让两个人平躺着的床比狭窄的车座椅更加柔软。
他忽然抓住马小芳的肩膀，把她按在身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的身体。
这忽然间的霸道让女孩清醒不少，她眨巴眨巴眼睛，本来还打算和陆生聊聊工作上的事情，现在也完全说不出口。
只觉得脸上烫的可怕。
马小芳咽了口唾沫，然后哼地一声，主动缠了上去。
后半夜，大概是没办法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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