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寒冷的深冬里,青城上千户人家的灯,熄得总是比其它季节要早,可事无绝对,总有那么几盏灯光七零八碎散落在青城不同的位置上闪闪发亮。
青雪楼,除了龙婷婷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外,其他房间里的住客都裹着被子进入梦乡。
“他真的很强吗?”
对于龙婷婷心中的疑问,刘琦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也抱着一丝怀疑,可来自剑道的直觉告诉他,白秀很强。
“我知道你怀疑他的理由!对此我也很奇怪?他明明可以以灵御物,过雪无痕,可在他身上却没半丝灵力波动……”
“你还在想他离开之前说的那番话?”
“对。”刘琦想了想,轻声说道:“如今的我身处深渊,现在哪怕是一棵草对于深渊里的我来说就是救命之绳,所以我决定明日去寻他解答。”
龙婷婷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叹道:“若你出生在平常人家那该多好!”
刘琦微笑着说:“各有各的好处,可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出生在古剑宗。”
龙婷婷想到他的天赋,又听到这番话,明知故问:“为什么?”
刘琦温柔一笑:“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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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开始泛白,只有那任性的太阳不肯从山后升起。
青雪楼后院,早就起床的柳江儿手里拿着两朵牡丹。
在他身前,大黑牛的眼睛盯着他手里拿着的牡丹。
一双牛眼睁得老大,都快赶上拳头大小。
同时牛鼻孔里呼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那样子仿佛在对柳江儿说:“小子,还不赶快把牡丹放进俺老牛嘴里?”
青雪楼二楼。
白秀所住的客房里。
藏在被子里的白秀不情愿地冒出个头,他缓缓张开眼睛,像一个久病在床的病人。
随后抗拒地下了床,动作缓慢地穿上衣服。
在简单的洗漱一番后,离开房间向一楼下走去。
就在他准备下楼时,身后传来刘琦的声音。
“在下可否随前辈而行?”
“想来就来便好,昨日和你在一起那小姑娘请我喝了酒,既然一起喝了酒那就是朋友,所以别前辈前前辈后的,你可以和小江儿一样叫我一声先生就好。”
“不知先生这是准备去哪里?”
“去后院瞧一眼我那娇生惯养的大黑牛死了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楼梯。
刘琦想起昨天那头嚼着牡丹的大黑牛,不像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先生,我看那头大黑牛生龙活虎的样子,应该死不了吧。”
“这你就不懂了,它无论健康与否,都注定要死的。”
“先生此话何意?”
“它若是死了,我就有牛肉可卖,有肉可卖就有钱可赚,有钱可赚就有钱付账了!”
闻言,刘琦嘴角不由一阵抽搐,心道:这位先生是想卸车杀牛赚钱花啊!
青雪楼后院,柳江儿正与大黑牛对话。
说是对话,不过是他自言自语罢了。
因为那是头牛,不是个人,所以他就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柳江儿站在大黑牛身旁,见白秀与刘琦向他走来,立即规矩向白秀行的个礼。
“先生,早。”
“小江儿,你还是喂它两朵牡丹吗?”
“是的,先生。”
“从明天开始,只给它一朵即可,不干活还吃两朵牡丹,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
跟在一旁的刘琦内心无语。
心想这头大黑牛是挺滋润的,每天清晨两朵牡丹,还是在冬季,这真就是畜生行为。
随即想到昨天白秀离开时说的话,还有自己此次南行的目的,于是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他突然向白秀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诚恳,问道:“先生昨日说过,若修为上有何问题可寻问先生,不知此话可当真?”
“当然……”白秀面露难色。
刘琦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急忙追问:“先生有何困难?”
白秀用他那拙劣的演技叹了口气:“我也想为你解答,可我只付了昨日的住宿费用,如今身上没有一分银钱,只怕一会就得离开青雪楼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琦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先生在青雪楼的一切费用皆用我出。”
得到刘琦的承诺,白秀向前一步搂住了他的肩膀,笑道:“年轻人,有魄力,走,我们到屋里聊,才出来这一小会儿,耳朵就受不了,再呆在这外面,可能会把我冷坏的。
无论你修行上有什么疑问我都可以为你解答,别看我容貌比你还年轻,我告诉你,我可是活了很久的老妖怪,你有什么不懂的我都可以帮你解答。
只要钱到位,仙女也能睡。”
面对白秀积极的样子已经不着边的话,刘琦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而看着离去的白秀与刘琦,柳江儿本想提醒刘琦些什么,可始终还是管住自己的嘴。
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对着嚼着牡丹的大黑牛说:“大黑,你说先生这般算计人家是不是不好?”
大黑牛斜着牛眼睛瞪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不好个屁,他们两各取所需而已,怎么到你口中就成算计了?你小子这性格早晚害死自己,就应该呆在十里村里活到死,不过......以你的境界来说,活到死怕是要很久。”
刘琦房间里。
他与白秀对坐在软榻上。
上楼的时候,白秀不客气的让青雪楼伙计拿来了三瓶烈酒。
小酌几杯烈酒后,白秀才开口说道:“这酒,我喝了,你修行上有何疑问,现在只管道来。”
软榻上,刘琦对他供手行礼,正色道:“世间七境,一境气海、二境虚元、三境不惑、四境天空、五境永生、六境天仙、七境神度。
在下所学为三千大道中的剑道,因一些原因无法得到更高的剑术领悟进行更高一步的修行,故困于世间七境第三境不惑境已然三年。
一年前,在下决定效仿前人游于天下,望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剑道,可一年之行,在下对于剑道的认识、领悟反而越来越模糊,更可怕的是,有时会忘记自己是一名剑修。”
话说至此,刘琦一脸无奈之色,不由自嘲道:“若不是身边有剑,只怕我以为自己是一名体道修士或者符道修士,而不是剑道修士。”
听完刘琦的话后,白秀有些不解:“需要更高的剑典?这不是很简单吗?只需拜入其他宗门不就解决了,何必吃力不讨好的相仿前人?”
刘琦无奈道:“身份特殊,天下宗门,除了古剑,我皆不可入。”
白秀道:“为其剑道,无上道心,舍弃万物,何处不是道?”
刘琦道:“听先生真言,知先生之心,如天如地般自由,在下虽有问剑之心,可心中牵挂早胜于剑欲,无法割舍,做不到先生口中的万物可弃!”
白秀道:“秦国之大,为七国之最,难道还没一两本剑典?”
刘琦忽然问道:“先生不知七百年前的大秦焚书之劫?”
松笑了笑,说:“居于山中,极少入世。”
刘琦脸上浮现惋惜之色,说:“焚书之劫,对与错,在下不敢多言,当年天火焚书,秦国剑道之典毁得一干二净,也因此,秦国之内的剑修从七国之最,变成了七国之末!
又因为七国与天下宗门之间的明争暗斗,所以秦国之内的三大剑道宗门除了自己封地子民外不授予外人剑道,因此,秦国剑道便走上了黄昏的道路。
而我,因为身份特殊的原因,秦国之内的剑道宗门都不可能收我为徒,而其他六国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在下的剑道便如许多秦国人一样止步于不惑境,如今秦国符道大兴,可谓是人人修符,若我在剑道上再无突破,也就只能与他人一样另选其道而行。
可让我放弃剑道重修其他大道,我心不甘,所以才想效仿前人游走天下,希望走出属于自己的剑道。
这一路游历下来,方知高估了自己,更低估了剑道!”
说完,刘琦面露无奈。
而白秀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对于剑道的疯狂与自身天赋不足的无奈。
突然,又听刘琦说道:“若今年我无法以剑道突破不惑之境,只得放弃剑道修习其他道学。”
话说到此,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白秀:“虽不知先生是何境界,可在下能感受到先生身上的不凡之处,今日在此,还望先生能指点一二。”
房间,本来就安静,没了刘琦的声音就更加安静了起来。
白秀明白刘琦口中的指点一二是何意思。
无非两个答案。
第一个答案是自己传授他一部可以突破不惑境的剑典。
还有一个就是以至高剑意指引他突破不惑境。
房间里沉静了好一会儿,白秀才缓缓开口:“酒,我喝了,你的问题也问了,答案明日午时,你随我而行,定会有所收获。”
说完,提上剩下的两壶酒起身,目光向房间里的一处屏风瞟了一眼后便出了房间。 19728/1069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