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050 你嚎什么

此时,想趁着大部分人都不在,只有少数佣人清扫房间这个时间段,来到三层空白墙壁这里的人不止江楚欢一个。

因为熟悉佣人的交班时间,江楚欢不费力地避开人所有人的察觉来到了第三层。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简便的衣服,颜色和样式看来远不如宫廷裙装那样惹眼,但是好处就在于方便动作。

江楚欢看到在被墙壁封锁的通道的外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走进了距离最近的房间内。

在这个身影映入眼帘的一瞬间,江楚欢后退了半个身位,险险躲过了这人的左右探视的视线。

江楚欢缓了一段时间再看去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带着死去的女玩家尸体离开的何管家。

不出意外,何管家作为莫父的左膀右臂,肯定是少数知道地下三层位置的人。看他的警戒的样子肯定也是要去地底下没错。

江楚欢大概也能猜到,何管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一定是受了莫父的指令。既然他进入了通道一旁房间的内部,这就足够证明江楚欢的猜测是正确的。

——通向地底的暗道就在那里。

江楚欢感觉到自己从心底传来的紧迫感,她只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向着管家离开的位置小心地移动了过去。

管家正好为她带了路,要是这一次江楚欢没有跟上,光凭她一个人一时半会肯定找不着通道。

跟着管家进到这间房间后,江楚欢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间房间跟二层属于莫汀的画室一样,也是一间满是画板的屋子。

每一幅完成的都盖着遮光布料,花白白一片的颜色霎是晃眼。

江楚欢将目光从白布上收回,转而找着暗门。

这才没一会,比她早进入房间30秒左右的管家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去了哪里?

江楚欢看着没有任何疑似暗门的平整墙壁,不由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

可这间房间除了大大小小的画架,看不到一个能够容纳成人进出的设计。不然就凭古堡墙壁的厚度,除非管家修炼了穿墙术,否则怎么能突然消失了?

此时古堡外的雨声比起第一天来说小了很多,开窗后也不会弄湿屋内。听着从窗外传到耳边的风声,江楚欢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她心里有一个很离谱的猜测。

江楚欢走到窗边探头向右侧看去。

——果不其然,从走廊内看上去只有墙壁没有门的房间,此时从窗外看竟然多出了一个窗户。

如果房间内没有暗门,看样子就得需要从这里想办法跳过去。

江楚欢盯着两个窗户间间隔至少一米多的距离忍不住想......就凭管家和莫父这两个过五十的老头,真的能身轻如燕的从这间窗跳过去吗?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去的,但江楚欢估量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她还不想从三层摔下去断两条腿,最好还是待着这里。

江楚欢泄气地从窗外将上半身缩进了屋里。

代入到玩家们和NPC的视角,不光从哪一点考虑都不会将通道设置在这么刁钻的位置吧。窗外多出来的那扇窗户让江楚欢加深了通道就在一旁的想法,但她还是入口的位置有很大怀疑。

这间房间内肯定还有哪里是她漏掉的地方,江楚欢避开画架在墙壁上摸索起来。

另一边,何管家手中拿着一个烛台,凭借着微弱的光芒在漆黑的地下石梯慢步朝下走着。

出乎意料的是,地底下的样貌跟楼上的装潢完全不同。比起中世纪的西方建筑,这里更像是单纯的充满了潮湿气味的岩窟。

直达到达了地底,何管家才沿着石壁一路将烛台点燃,地底一层这才显露出了原貌。

“滴答——”

一滴液体砸到地上的声音响起。

虽然连着好几夜都在下着暴风雨,但何管家知道这并非是漏水的声音。

只见他将烛台举高了些,入眼竟是一个衣着破烂的男人摇晃着向他跪了下去,而他脖颈上挂着一条布满细小钢丝的铁链,将他看上起粗糙的皮肤都刺得猩红一片。

那水滴一样的声音,竟然就是他身上滴下来的血珠。

管家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从对方胡子拉碴的外表下想起了这他的身份。

多年前入职古堡的一个杂役,明面上兢兢业业做事,但实际上偷摸将主人的贵重物品运了出去,换成货币后寄给了家里人。

小动作不断的人在哪都不少。

被抓到后,这名杂役诉苦道,他是因为要供家里的父母治病,弟妹们上学才昏了头。

听起来蛮可怜,管家理解他的做法。

他看着杂役一副有话要说的急切样子,拿出钥匙解开了他嘴上绑着锁的铁环。

被钢丝反复穿刺过的下半张脸又是流下几滴血水,杂役止不住痛呼出声,看着管家的眼神面楼惊恐。

随后才沙哑着嗓子乞求道:“何管家,我已经完成家主大人的命令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何管家闻言朝他身后看去。

——那里有一小片深棕色的土壤,上面零零星星种植着几颗植物的根茎,看起来如同开不出花朵的花园一般。

“是这一株!”

见这个可怖的男人面露不悦,浑身是血的杂役连滚带爬,伸出干枯的手指将土壤上的其余的根茎拔出仍开,只留下一个深绿色的幸存下来。

男人忙道:“我保证还有一天的时间它就能开出花来,您只需要将它移植到地面,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给它一缕阳光就好。”

他涕泪横流,一边说着,一边企图用脏污的手指碰触管家的鞋尖。

虽然距离他被关在这里才不过半月时间,但他的心灵已经饱受摧残。

凭借他这一句话,管家就再次冷眼拒绝:“可真正能成功盛开的石花,不需要阳光。”

洁癖严重的管家避开他的动作,随后在杂役惊愕的眼神中,将土壤中唯一的根茎伸手拔了出来,脱离了土壤的滋养,这颗还未开花的植物竟然肉眼可见的枯萎下来。

杂役看着自己脱离地底的唯一希望就这样凋零在眼前,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一般彻底瘫在地上。

他被折磨得神识不清,终于忍不住大叫:“你这个恶魔!你们这里的人一个都不正常!石头怎么可能会开花,就算用更多人的血来浇灌都不可能——”

杂役眼睛瞪大,视线不由一斜。

原本死死盯着管家的方向瞬间变换成了其他,竟然连话都没说完就被折断了脊柱,直直朝地上倒了下去。

“啊!”

下一刻,只听这一片不大不小的空间又传来一个人戛然而止的惊叫。

管家顺着声音的方向朝角落看了过去。

同样被铁链牢牢固定在那处的人反应过来,颤抖着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激怒管家再把他也杀死。

却间冷面无情的何管家此时缓和下了脸,堪称和蔼般对他道:

“我们家主为人公正仁善,虽然古堡内存在很多令人不齿的小偷,可他在了解到这些人的苦衷后还能给予他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管家眼神略过地上的尸体:“既然肖先生精通种植、授课还能深得大小姐的喜爱,那就没有必要留下这个无能的人了。”

“接下来由肖先生接替他的工作,将家主交给你的种子培育出来......只要办到,别说你想要的十块金砖,家主就连男爵称谓都能承诺给你。”

原来角落那人,正是副本第一天就被江楚欢举报私闯民宅关起来的肖宇恒。

管家在自己面前只用手就能敲断一个成年男人的脊柱骨,肖宇恒一开始还想要卖惨拒绝这个高危苦差事。

——他只学过插花,哪里学过种植?

可听到他遥不可及的事情被这么轻易地承诺出口,饶是肖宇恒贪生怕死也没办法不心动。

爵位和贵族身份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眼下莫汀这么久都不来救他,很可能已经忘了他的存在了。

要是不听从家主的要求他肯定也会被杀掉......可要是他能完成家主的要求,将那什么花种出来,虽然可能也会失败,但也有成功的可能不是?

肖宇恒伸出手,管家见他如此识时务,将此次新带来的种子拿出,放在了他的手心。

手中触感硌人,摸起来坚硬无比......肖宇恒这才知道死去的杂役说的没错。

这哪里是普通的花种,这分明就是随处可见的石子!

他刚升起的希望摇摇欲坠,这玩意怎么可能种出花来?

管家无视肖宇恒冷汗直流的脸颊,嘴角带着一如既往的淡笑,不知道是不是主仆两人相处久的了原因,此时管家散发出来的气息跟莫父的很接近。

他接着道:“花种很特殊,远没你所想的那么难。只不过家主只给你五天的时间,除了限制你的自由,肖先生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都不干涉。食物也很充足,不用担心饿死的风险......”

管家话音一转:“当然,只在你能给出我满意结果为前提。如果三天过后,肖先生不想向他一样身上刺满钢针口不能言,那就拿出相应的觉悟和成果来。”

“至于花肥——这里就有现成的。趁着血液还没凝固,肖先生应该趁早动手才是。”

管家此时的气魄惊人,肖宇恒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闻言,他顺着管家视线往地上看去,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管家最后笑眯眯留下一句话:“要不然只能用你自己的了。”

将石壁上刚燃起来的蜡烛掐灭,管家徐徐离开,地底再次恢复了黑暗。

肖宇恒上头的情绪冷却下来,他手心篡紧,被石头种子磨得生疼。

没有光照源,也就意味着他要摸黑种花,而且......还得凭着手的触感找到地上的尸体取血。

这么一想,他整个人都要疯掉了!

“莫汀......”

肖宇恒想到自己的遭遇都是因为谁,连着在嘴里念叨了好几句大小姐的名字,一副恨不得打死她泄愤的样子。

好在他一向擅长自我安慰。

就在肖宇恒正为自己做心里建设时,肩膀上传来一个突如起来的触感,像是有个人站在他的后背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一样。

肖宇恒被吓得大喊。

只听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清冷的声线带着被他吵到的不悦缓缓道:

“嚎什么,不知道地底有回音吗?”

肖宇恒想起来了。

这声音......可不就是那天嘲讽他的大少爷,叶韵吗?

这对可恶的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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