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千雪本暂时不想将此事告诉他,可如今显然也瞒不住,她深深叹口气。
“你放心,铁柱的孩儿就是孤的孩儿,孤会派人照顾好你的。”
小风低垂下头,陷入无尽的沉默,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固,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他就那样不声不响,不哭不闹,好似灵魂也随着铁柱一同离去,只留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那副模样,让在场之人不禁动容。
南桑晚这名受害者,更是忍不住的掉了眼泪。
许久后,小风看向凤千雪,“殿下,请您替小民和铁柱主持婚礼。”
……
白澈在南裕关附近寻了块风水宝地,凤千雪将铁柱的棺椁葬在了那处。
她拿起一壶酒坐在铁柱的坟墓前,安静的喝着,时不时还将酒洒入地上,“铁柱,陪孤喝点。”
直至地上的酒壶越来越多,凤千雪眼眶也愈来愈红。
偷偷藏在树上的云时修看着她,正想过去。便发现阿宁不知何时也隐匿在此处。
比自己动作快一步,先去了姐姐身边。
他折断了一根树枝,心里别扭。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南桑宁缓步走向凤千雪,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了过去。
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妻主,你已经饮了许多,再喝下去,会坏了身子的。”
“我们不要再喝了,好不好?”
凤千雪抬首看向他,平日犀利深邃的双眸,此时红的厉害,隐有湿气。
南桑宁只觉心头发颤,此刻的妻主,那无助的神情仿佛与这苍凉的大地融为一体,让人心疼。
他单膝跪在凤千雪面前,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将眼角处的那滴泪擦拭掉。
“妻主,若是想哭就哭吧,你无需一直那么坚强,阿宁的肩膀,也可以给你依靠。”
凤千雪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却带着无尽的苦涩。
“阿宁,铁柱于我而言就和亲人一般。”
南桑宁点了下头。
明明心中满是伤痛与无助,却想装作若无其事,她这笑,比哭还让人难受。
南桑宁将带来的纸钱点燃,“我知晓的,相信铁柱在天有灵,也不愿见妻主这般。”
……
许久后,二人离开,小风拎着两个食盒走了过来。
他将那酒肉点心摆好后,抚摸着铁柱的墓碑柔声道:“这都是我亲自做的,说来,你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说着他的眼泪就开始不断往下掉,“昨日我请殿下给咱们二人办了婚礼,如今我就唤你妻主了,你也得叫我夫郎。”
“妻主,你是喜爱女孩还是男孩?”
“……”
“……”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太久,你在黄泉路上记得等等我,待孩儿生下,我就去陪你……”
数日后,南桑晚院中原本枯萎的花草,全部焕发起生机,开的格外鲜艳。
他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伸手刚抚摸上一朵开的最妖艳的芍药,便觉腹部有种强烈的下坠感。
男侍自从经历上次之事,被殿下罚了二十大板后,对他的照顾愈发谨慎。
毕竟若不是晚侧君替自己求了情,他现在说不定发配哪里了。
他看着南桑晚突然苍白的脸,急切的问道:“晚侧君,您这可是哪里不舒服?”
南桑晚犹豫片刻道:“我感觉自己好像要生了。”
男侍一听,不等南桑晚反应,抱着他就进了屋内,
匆忙嘱咐道:“侧君,奴侍去叫郎中和接生公,您千万别下地。”
说着人就一溜烟的跑开了,弄的南桑晚直发怔,而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待凤千雪赶来时,听闻里面一点声响也没有,便心中满是担忧。
几番都想闯进去,却被云天英拦住,她一脸严肃的道:“大女子不可进产房。”
她本想反驳,可这毕竟是自己岳母,便只能强忍心中紧张,不停的踱着步。
云时修看她那模样,撇下嘴,吃味的道:“当日我生产之时,姐姐也没陪着我,孩儿不也安好的生下了么。”
“也不知,你若知晓,是否也会这般紧张。”
凤千雪停下脚步,捏了下他的脸,“怎还秋后算账呢。”
云天英瞥他一眼,毫不客气的怼道:“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一直瞒着!受的苦,遭的罪,也皆是自找的。”
云时修被自己母亲噎的噤了声。
他低垂下头,眼神变得黯淡,不因旁的,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孩儿,
那可爱面庞、纯真笑容,还有那软糯的声音,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刻在他心上一般,无比清晰。
此刻多么渴望能立刻见到小年儿,将那小小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凤千雪以为他这是伤心了,忙哄慰道:“都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罪。若是我知晓的话,定然会好好守在你身边。”
云时修看向她,红了眼眶,“我没有怪姐姐,只是想咱们孩儿了。”
南桑宁和卫如璟几乎同时看向腹部,
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也可以怀上妻主的孩儿。
这时一道洪亮的婴孩哭声响起,
男侍一脸激动的跑出来道喜:“恭喜殿下,晚侧君生了个小皇女。”
凤千雪听闻这话,脸上一喜,当即就跑进屋内。
看着全身被汗水打透的南桑晚,只觉心疼的要命。
甚至接生公抱着孩子给她看,她都没顾得上瞅一眼。
直接就大步走到床前,握住南桑晚的手道:“辛苦晚晚了。”
南桑晚温婉一笑,整个人散发着初为人父的光辉。
“不辛苦,一点罪都没受,孩儿就生下来了。”
接生公也眉开眼笑的道:“是啊,老奴接生这么多次,还第一次遇到生产这么顺利的。”
凤千雪也觉欣慰许多,这各种福气加持,若是还不顺利,找谁说理去。
南桑晚脸上笑意更浓,“把孩儿抱来,给我看下。”
孩子可以说完全就是南桑晚的复刻版。
尤其一双蓝色瞳孔仿佛会说话一般,透着说不出的古灵精怪。
南桑晚依偎在凤千雪怀里,柔声道:“妻主,孩儿好看么?”
这跟问他自己好看不好看,有甚区别?
凤千雪摩挲着他的耳垂道:“好看,天下第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