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我文圣一脉，前路已断。”
“……”
女帝摇了摇头，眼神透出点茫然。
对于她这个只有进士文位的人而言，亚圣所在的境界太过遥远，她无法贴身的体会到。
秦似道则望着文圣雕像，
语气带着点怅然：“自文祖以后，我秦家每代人都想遵循他的路，走到文祖当年所在的位置，但是……一直都没人能够成功，你知道原因吗？”
女帝继续摇头。
秦似道这时则扭头看向她：“因为，文祖的道，被人篡夺了。”
！！
不等女帝问是怎么回事，
秦似道便已经开口问道：“凤廷，我问你，文祖的学说教条里面，最重要的是那个？”
“一视同仁。”
女帝不假思索的道。
秦似道点头：“没错，就是一视同仁，文祖成圣前，有弟子八百，其中有贵族、瘸子、仕子、农奴，甚至还有山上的野人，时人耻笑他，文祖却不以为然，始终一视同仁，这便是文祖当年成圣的道路。”
女帝听得点头，
但眼中还有不解：“那王叔你怎么会说文祖的道被人篡夺了呢？”
“你还不懂吗？”
秦似道眼神幽幽：“百多年前，那场教育变革。”
！！
女帝心中猛地划过一道惊雷。
是啊，
就是那场教育变革！
在变革以前，各地学院自成派系，学子介绍自己时首称自己是xx书院的弟子，彼此盘根错节累成学阀，教育的权利被牢牢把控在学院、地方豪绅的手中。
但一场变革下来，一切都被打乱了。
教育的机会人人平等，哪怕是杀人犯的孩子也有权利上学，这不正好暗合文祖一视同仁的教学理念吗？！
“所以说……”
女帝声音颤抖的问道。
秦似道点头：“那时还没人意识到这点，推行此策的时候，宋知溪不过是一介凡人，因此，此策最大的好处，全都被……篡夺了。”
篡夺。
至于被谁篡夺，还需要问吗？
女帝浑身都无力起来，她现在是知道了，但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和此前一样，一切都变得更绝望了。
秦似道并没有出声安慰她，
而是对着宋知溪的神像一拜，起身后，才面朝女帝，轻声开口：
“凤廷，叔叔的路，断了。”
“如今叔叔也没有时间再换一条路了，所以这次，让叔叔来吧。”
“……”
女帝茫然的抬起头：“王叔，你想做什么？”
“叔叔想赌一把。”
秦似道洒脱的笑了笑：“就赌那林风，会像当年的宋知溪一样，能拉秦家一把，而这次，秦家也绝不会负他。”
女帝茫然之色不改，
先不提那个林风能不能做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就说拉林风一把，
如何拉？
王叔可没有赐予别人文位的能力。
“不过在此之前，叔叔得去见见他。”
秦似道看着女帝：“我先看看他的品行如何，你就在宫中，不要做傻事，听到了吗？”
“好。”
女帝下意识答应：“那王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
秦似道沉默片刻，笑道：“等事情办完的时候。”
说罢，
他带着女帝转身走出文庙，此时夜已深了，凉风习习，秦似道扭头看了眼有点发抖的侄女，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皇兄临终前在病榻上的托付，
他做到了吗？
“王叔？”
女帝疑惑的看他一眼，
“没事。”
秦似道摇了摇头，温柔笑道：
“凤廷，叔叔走了。”
说罢，
不等女帝告别，他踏步出去，虚空中仿佛有无形的台阶，让他一步步向上，这种平步青云的本领，是大学士方能觉醒出来的。
女帝眼中透着憧憬，
不多时，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夜空中已经不见了秦似道的身影。
……………………………………
“妈，早点休息，我也睡了。”
“好，你也赶紧睡觉。”
“……”
道过晚安以后，
林爸林妈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风待在自己的卧室，坐了半晌却没有多少睡意。
目光所至，满眼都是书籍。
让他有点压抑。
想了片刻，他偷偷走出家门，一个人来到了天台上。
这时候的京城是一天当中最安静的时候，
天台上，夜风吹拂而过，
林风满头碎发被风吹起，也带走了他心中不少烦闷，将目光放向远处，夜空下是一片片闪烁的霓虹。
“呼——”
林风长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的他，居然希望天能亮的晚一些。
不用想，这是心底的软弱作祟。
林风对这种情况早有准备，
脑海中稍微回想了一下前面十几年吃过的苦……
效果很不错，拳头立马就硬起来了。
林风被自己逗乐了。
“……马戈壁的。”
他忍不住笑骂一句。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当然是——”
林风话刚起了个头立马闭上了嘴，
他抬起头，
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却见头顶的夜空中，一个络腮胡男子，正如履平地的站在虚空中，身上的蟒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身后还有一轮满月映衬。
卧槽，
好逼格。
林风在心里感慨一声，随即将身子转过来，保持仰头姿势，不动声色的问道：“帅哥，大晚上的你一身行头已经很帅了，就别站在上面吹风了吧？很容易着凉的。”
他说的话堪称体贴入微。
没办法，
面对平步青云，保底大学士的陌生人，林风硬气不起来。
他的硬气，仅限于六圣。
圣人以下，少一阶都不行！
空中，
那蟒袍男子也笑着点头，赞同道：“你说的对，我这就下来。”
说罢，他落到了天台上。
“帅哥。”
林风冲他抱了抱拳，义正言辞的道：“我明天还要高考，您慢慢在这看风景吧，告辞。”
“小兄弟留步。”
蟒袍男子伸出手：“在下，大周文王，秦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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