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雷平息,随后落于地上。
杜停杯的身体,已是烟消云散,融入身下阴雷之中。
先是经由阴雷化掌,拧转躯壳,再唤出数十利剑,对自身降下罚难。
按理来说,杜停杯此刻,显然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
那花青子看着眼前一切,转头望向身旁柴伶,那女子脸上,也是略带悲戚。
两人彼此对视,眼中都是生出不解神色,却是无法理解,那杜停杯刚才意欲何为。
“杜郎……”
柴伶双眼通红,却是落不下泪水,原本残损的面孔上,此刻倒是落下更多的鳞片来。
显然在此地,她那兵解之相,又是再度开始了。
可是趁着那柴伶落鳞如泪的时候,自那阴雷之中,却是再起波澜。
阴雷骤卷,从中冲出人形,杜停杯自阴雷中重新浮现身形。
杜停杯身后阴雷乱舞,却是从中浮出一道剑柄来。
杜停杯持剑而出,朝着那行者方向,大步冲了过去。
“妙!”
那猴爷看着杜停杯,眼中便忽生金芒。
杜停杯周身精光,可身上阴雷便如遗物,落至其身上,化作与之前所传近似之物来。
那死替魇术虽无医治作用,却有重置般的功效。
这是杜停杯与那黄皮妖血战时,所获取的经验。quya.org 熊猫小说网
刚才难以运转气力时刻,杜停杯便是想到如此办法,便做出了大胆的尝试,眼下之事,果真如他所料。
那筋骨断裂、周身衰败的迹象,在此术的作用下,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此刻的杜停杯,便是犹获新生。
气力再起,精血再生。
只见他手持桃木断剑,指尖滑过其上金钱,断剑有缺处,便生出一道锋锐剑芒来。
“得罪了!”
杜停杯高喝一声,骤然跃起,跨过那香火烛光,随后朝着那猴子身上锁链,狠狠剑劈而下!
那猴子抬起头来,身子却动也不动,只是注视杜停杯,倒也不曾眨眼,任由那杜停杯剑劈而下。
“当——”
火星迸射,剑锋与那乌铁锁链碰撞,剑上的铜钱,便再度崩飞数枚。
“轰——”
在杜停杯持剑劈锁之时,从这洞窟之中,却是传来大钟轰鸣声。
那身后的道士、姨娘,也被钟声震得遮蔽双耳,发出痛呼来。
从那铁索之上,生出更为庞大的神力来,杜停杯身子便失去控制,被铁索上传来的一道气流,给直接掀飞出去。
怎么?
杜停杯翻身而起,虎口震得酥麻,由于过分用力,在他的手掌之上,多出几道血痕来。
耳边钟鸣不断,眼前迷茫模糊,却是有些头痛欲裂。
杜停杯手指轻颤,那阴雷便顺势攀附其上,对其施作鲧禹之法,犹如漆黑绷带一般,将杜停杯的手掌缠绕其中。
“哈……”
那行者稍稍开口,话语里却是有些低沉,
“俺就说的了,你看,没用的……”
那行者望向杜停杯,朝着他摇了摇头,随后将手中的铁索,凌驾在那身前的烛火之上,稍稍燎烧着,那烛火冉冉,将铁链烧得通红,那行者却是一声不吭,像是早已熟络。
待那铁链烧红滚烫时,便从那火苗接触处,落下一滴铁水来。
铁水落到猴子身下凹槽中,化作铁灰色的溪流,朝着某个幽暗的地方流淌而去。
金睛火眼!
杜停杯望向那铁水灰溪,眼中神情微动。
【长生水:可增添命数寿元】
杜停杯看着眼前事物,见那铁索之上,落下滴滴铁水。
可是不知为何,在他的感知中,那铜汁铁水般的事物,竟好似是从那行者身上流淌而下。
经烈火烧灼顽石,将顽石烧化,烧出精髓物,化作熔岩溪。
“这是俺的命锁,可是那小老儿费劲千辛万苦才铸就之物,光凭你一个,撬不开。”
行者晃头,开口暗叹道,
“只能等那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五指山沧海化桑田,俺才能再度出去。”
那猴子忽然抬头,望向山顶洞窟,那原本崩坏的山体,竟然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朝着中央聚拢,虽然缓慢,可是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便要再次合拢。
滑落的山石也犹如失重般,重新飘摇而起,倚靠在脱落之处。
此地此景,竟然像是时间逆流般缓缓修整。
甚至那五头的蛇魂上的伤痕,也在缓缓恢复!
那蛇身忽然挣扎起来,生出几道光亮眼眸,其间生出清明,看着杜停杯,眼里吐露凶芒,却是失了智慧。
“嘿……可那小老儿,此刻现在也是自身难保,此时在哪里,却是不好说啦。”
那行者叹息,像是不耐火焰,将锁链收回,忽然佝身坐正,乌棍招展,再落一棍。
那性命再生的蛇物身上,便再度魂消魄散。
行者手掌朝上,抬至嘴边,朝着杜停杯的方向,轻轻呼出一口清气来。
一道疾风而来,竟然仿若腾云,便是将杜停杯的身躯擎将而起。
杜停杯便能感受得到,自他的脚下,多出了一阵风。
【你感受到大诡异·风相筋斗】
“虽然你当下的确羸弱了些,但是你的心意,俺已经感受到了。”
“等以后有机会,等你再强一些,你再来找俺,帮俺敲碎了这锁,让俺出去吧。”
杜停杯看着那行者,却是感到那猴爷眼中,像是生出些许灵动,可是下一刻,却又好似浑浊疯癫。
那行者便闭上了眼睛,遮匿眼里的凶光。
“俺便应了你们两条小虫的条件,你们便去那五脏装身处吧,那有个炉子,可供兵解用处。”
那行者抬手拂去,杜停杯便凌空而起,朝着地脉的西行之处,一路飞驰。
杜停杯踩在风云之上,只觉飓风迎面,有些难以抵挡,他的身躯甚至在那巨风之中,像是要再度散架一般。
杜停杯勉强回头,却是听到那行者的话来:
“这条蛇你们也带走,俺不想待的地方一片浑浆。”
自他背后,那身着黄皮道衣的娇娘,以及一团看不清形态的蛇皮骨肉,以及那被二度敲碎的五首蛇魂,也被一同丢将过来。
“阴脏五雷!”
杜停杯手生阴雷,化作巨大雷团,其间深邃如渊,仿佛化作一只口袋,便是将那柴伶与其后的琐物,一同装将进去。
“多谢!”
杜停杯大声喊着,可是耳边疾风骤响,声如风雷,倒是犹如在一列奔行疾驰的高速列车上。
他的话语传出,在隐没在那风声里,却是不知那行者是否听见。
那行者转头,望向那小心翼翼的花青子,嘴里传出低语:
“咋,你怎么不走?”
“行者爷爷,我去哪啊……”
那花青子看着眼前猴爷,失了杜停杯的阳气支持,那花青子这才发现,在面对眼前事物时候,要承受多大压力,只是一眼望来,便感到压力倍增。
“行者爷爷……”
那花道士开口问询,行者却是理都不理,花青子的眼前便多出一道巨大手掌,朝着他一巴掌扇了过来,将他直接抽飞出去。
“你不是为了那逐利而来的吗,那你去另一边,上那边去。”
“妈呀!”
那花青子发出痛呼,身子也顿时腾起,朝着一处洞窟倒飞而去。
“快去快回,抓紧时间,等今夜一过……”
那行者盯着头顶峭壁山峦,眼中流出火光。
“这五指山,就要封山了。”